向碎玉微微叹气,道:“站久了腿疼,再拄着拐杖跑来跑去,有些吓人。”
“师父并不吓人。”
向碎玉淡淡笑道:“金铃嘴甜了很多。”
金铃微微摇头,道:“我只是……实话。”
“你的实话听着也很受用……唉,你只是瞧得习惯了,因此觉得不吓人。我平日在乌堡里走动,也是用轮椅,甚少用拐杖的。”
“……请师父保重身体。”
向碎玉轻轻点头,“我们……有多久没这样相处了?我总是让你出去杀人,你……你不恨我么?”
“为何要恨?”
“别家女儿,都在父母膝下享福,你却要在外风餐露宿。”
金铃道:“师父教我忠孝仁义,我以为我所做之事,并未有丝毫偏颇。享福之类的,我不需要。”
向碎玉扭头看着她,道:“待到天下平定,我也该替你寻一门……”
金铃打断他:“师父莫忘了和二师叔的赌局,你二人一年分不出胜负,我便一年不会离开师父。无论师父想替我寻什么,我都不需要。”
“可我将你教成无情无欲的一个人……总觉得是不对。”
金铃淡淡一笑,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向碎玉犹疑地点点头。
向碎玉的腿似乎痛得厉害,虽不见他喊痛,可是入夜后他便要抱着那只黑色的老猫在膝头,夜里营帐中也点着炭火,似乎是很怕冷。
金铃几乎已无法回忆起一个人在冬天里是怎么睡着的了。上一个冬天里,她每日都有火炉可以抱,睡觉对她来已经不是必须,而是奢侈无比的享受。她又无法控制地想起那火烫的身躯散发出的几乎要将她烫化的热力,因此躺在床上无法成眠。
月光从营帐四周的缝隙之中透进来,篝火被风吹得乱飘,投下不住晃动的阴影。影月影月,可是月下疏影的意思么?
与她所料一样,月影之下,在陆亢龙的监视范围无法达到的地方,影月右使正肆无忌惮地思念着她的情人,算计着等到禁足结束的那天,就去乌山寻人。
她曾拉着鎏金旗的人问过乌山的情报,谁知那人道:“教主下令,乌山情报目下保密,便是影月右使也不能,只能向教主亲自汇报。”
“那教主呢?”
“……属下不知,属下知道也不能。”
银锁叹了口气,她并无意打破鎏金旗的规矩,即便是为了金铃,也需得考虑一下。
她的禁闭要持续十日,比在神仙谷中的禁闭要好上许多。陆亢龙舍不得她在家还饿着冻着,召回阿曼照顾她的起居,只是不和她住在一起。她一个人住着一个偌大的院子,整日便是练刀练剑,因着心中思念金铃,她为数不多的几个剑招,已让银锁练得纯熟无比。
现在她无比想念着在神仙谷中的生活,清晨与金铃在同一张床上醒来,一人劈柴一人挑水,上午一同在风中练武,两人实力相当,打起来也酣畅淋漓,不若现在她形单影只,连个对手也没有。
连师父也不知哪去了,否则还可以用他试刀。
她停了下来,想着要如何与向碎玉解释身上多出的一成冰心凝神。
而到现在为止,她都并未见到那个焚心诀第七重前该当见到的心魔,想来是因为她并未去刻意参悟突破最后一重心法之故。你不去找心魔,心魔自然不会来找你。
可是她却想动身去找金铃。
但是不能。影月右使言出必践,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教主谕令已下,令她在义阳关禁闭反省,她就得在义阳呆足十日,一步也不能踏出分坛。她在屋里就免不了胡思乱想,除了想金铃,她也想过陆亢龙到底去哪,是不是自己亲自去偷圣火令,若是如此,但愿他看在大师姐这一路上颇多相助,不要伤她。
她重重叹了口气,道:“阿曼,做什么躲在后面?”
阿曼讪笑着探出头来,“少主,前几天一直没问出口,听你已经突破第六重……”
银锁呼了口气,打断她道:“想打听什么?”
阿曼笑道:“不不不,我自然是恭喜少主功力大增,以后是不是……嘿嘿,是不是就能放过我了?”
银锁阴阴笑道:“本来是这样的,但你这么问,是不是有点舍不得被我欺负的日子?我便成全你又如何……”
阿曼哭丧脸道:“少主饶命……对了,不死金身怎样了?我听他们不死金身大闹分坛,打伤了好几个人,最后靠圣火令逃了?”
银锁叹了口气,道:“他们已经传成什么样了?”
“这……我不敢。”
“你,我不罚你。”
“我啦,少主可要话算话,”阿曼咳嗽两声,道,“大家都少主待不死金身没有再好了,连免死金牌圣火令都能给出来,没想到一回中原,不死金身就在背后捅少主一刀,实在太不仗义。看她平日不苟言笑,还以为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居然背叛少主,中原人就是这样信不过。”
作者有话要:加班加班加班反正总是加班,我想回家啃老_(:3 」∠)_(但被我妈无情地拒绝了,拒绝了还要抽我屁屁(果然是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