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这是故意吓唬容芊芊,其实她也看出来了,钱表姐是冷傲的性子,绝不是那种拿捏人把柄行事的小人,方才或许只是偶然遇到,只是她不提,他们也装作没那回事就是了。
花吟与容芊芊说完话就分开了,偏头的瞬间看到钱表姐正看向自己,俩人目光对上,花吟眉眼一弯,眸底纯净,憨憨一笑。钱表姐慢了一拍,一直冷清疏离的脸竟也融上了暖暖的笑意。
花吟心道:“这位表姐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面冷心热。”心中喜欢自不必提。
出了大门,见容欢正候在门口,容欢一眼瞧到了花吟,嘴巴张了张想说话,但花吟很快随着姑娘们上了马车。身后只听容欢一拍脑门,“哎呦,瞧我,差点将表妹错认成了表弟!”
一年一度的琼花宴从早上就开始,一直到晚上宵禁之前,之所以这般长时间,主要是皇太后有个考量,既然办都办了,索性就时间长点,也好让这些年轻的公子小姐们多接触接触,最好多相看相看,多相中几对,也不枉她老人家一番牵红线的美意。
凡是有适龄子女的王侯贵爵,高门大户,早早就备好了精美的衣裳首饰,专等着这一天或相个好女婿,或娶一房满意媳妇。
那些不能来的,或者压根没资格去的,女子或艳羡嫉妒的咬碎了一口金牙,男子则长吁短叹,心中苦闷。
到了戊时,只见通往皇宫的正阳门大街上,浩浩荡荡,一路车马,围观的百姓更是将两边围堵的水泄不通。但早就有京畿营的官兵手拿长矛护盾将路中央护的跟铁桶一般。
大马车内,容府的大太太正在闭目养神,说实在话,这三个小姑娘到底能不能在琼花宴上脱颖而出觅得良缘,她并不是多在意,她没有容老太太那般的算计,况,她也有些小心眼儿,总觉得老太太这般热情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而已,侯府到底能不能沾上光还真是两说,她真正关心的是外头正驾着高头大马的容欢,她的嫡亲儿子。
不一刻到了皇宫城门外,一队队的车马,按次序一一检查登记后进入,又过了一道巍峨的大门,男女眷分开,被内监引向两边,大概盏茶的功夫,马车停了下来。
有宫人过来,将容府的人请了下来,花吟等在下车之前都戴上了面纱,而后步行至一处跨院。
里头已经坐了好些人,都是身份显赫盛装打扮的官眷,容大太太与她们一一点头示意,也不敢大声说话。
内里有嬷嬷将她们按次请到了里头的屋子内,一是为了检查仪容,主要是怕有人不自觉带了长相丑陋的进去浑水摸鱼,怕惊到了里头的贵人,二则检查身上可带了什么危险的东西,毕竟是皇宫大内,不比旁处,尤其这日子人多杂乱,主子们的安全更是重中之重。
说来这第一项检查根本没什么必要,这些贵女们来之前家里都是先上报名字的,而后由太后挑选恩准名额。世家里为了长脸自然是挑最好的姑娘们来,若是没好的姑娘,情愿不来,也不可能来丢这个人。
且说宫内的嬷嬷们全都一副公事公办的脸,严肃冷漠的吓人,夫人小姐们按照次序分别在两个房间接受检查。
夫人们的那个屋子内倒还时常传来说说笑笑的声响,倒是姑娘们这里都大气不敢出一声。
检查过的便被宫女们笑嘻嘻的领了出去,向御花园引去。尚未接受检查的则安安静静的排队等待着。
许久后,终于轮到花吟他们,她们姊妹三个一同进了去,嬷嬷冷着脸叫她们摘了面纱,众人听话照办。嬷嬷没有说话,而后开始在姊妹三人身上摸摸捏捏。
摸到她们的荷包时,嬷嬷将花吟里头的小玩意儿全倒了出来。
当容芊芊看到自己的小盒子时,脸色变了变。
果见嬷嬷捡起了花吟的东西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正准备沾一点到手里,花吟忙出声阻止,“嬷嬷,使不得,那是我的药。”
“你的药?”
“我素来有些皮肤上的毛病,发病的时候要用这个药。”
“你有皮肤病?”另一个嬷嬷拔高了声音,眉头随即也紧了起来,“有毛病怎么还敢过来?”
检查花吟的嬷嬷却没多说,招招手,一个小宫女就捧着一本厚册子走了过来,嬷嬷翻了翻,看到永安候府几个女孩子的名字,独独花吟的名字后用朱笔点了下,那表示是皇太后破格要见的人。一般这样的人都有些特别的地方,或者说在京城颇有些名气,她老人家好热闹,想见一见。只是身份不够,只能破格了。
嬷嬷也就没在意了,将散乱的东西装好,一拉系绳装好,却不给她,道:“我替你收着,需要的时候再给你,大内不允许随便带这些瓶瓶罐罐进去。”
花吟点头表示理解。
嬷嬷正准备放她们走,却突然怔怔的看着花吟的脸愣住了,口内急道:“你等等!”
众人疑惑,全都朝花吟看去,却眼睁睁的看着她的一侧脸上,雪白的皮肤颜色渐渐变了,最后竟跟蛇皮一般,似乎还带了鳞纹,看上去异常可怖,生生占了大半张脸。
容芊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尖叫出声,引得外头伺候的太监都冲了进来。
嬷嬷狠狠瞪了容芊芊一眼,转头看向一脸茫然的花吟,语气也不冷静了,“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