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看了二师兄嫩嫩的脸,花吟又觉得,再有太多的不可思议也不觉得有多不可思议了。
她走的近了,才发现叱干阿立也在,方才被假山石挡住了视线没瞧见。只见他仅穿了条短裤,盘腿坐在一块冒着寒气的巨大冰块上,全身上下跟只刺猬似的,被扎了至少不下几百针细长的银针。
幽冥子就坐在他对面喝茶,口内啧啧出声,说:“我再将你体内最后一点毒素逼尽,你就可以走了,如今你身有千钧之力,金刚不坏之身,想报仇还是想报恩,尽管去吧。”
叱干阿立没说话,却是看向了他身后,眸中闪过一丝困惑,旋即了然。
花吟也朝他看去,如今他被洗的干干净净,脸上身上的绒毛都被剃干净了,头发也剪短了,因此整张脸看得清清楚楚。非常普通的长相,普通到不会让人留下什么具体的印象,也看不出真实的年轻,二十?三十?花吟有些儿奇怪,与他的长相不符的是,他有一双晶亮的眸子,熠熠生辉。
“师兄和他认识?”花吟不免好奇。
幽冥子微微笑,“今日之前他是我的药人,今日之后,便什么也不是了。”
“药人?”花吟吃惊。
幽冥子笑的如春风化雨,那张脸在这样的笑容下,更显得温和可亲。
花吟回想到师父曾经评价这位二师兄,说他有绝顶的聪明,却是个贪生怕死之人。自然,在花吟看来,身为医者虽然没有神农尝百草之勇,但也不能说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医者,毕竟生命只有一次,没有大夫就要为了治病救人牺牲自己的道理。但是大夫要用活人来做实验,不仅有辱医德,更是丧尽天良之举了。她越想越恼,面上就凝了怒气,正要说几句大义凛然的话。
幽冥子已然慢悠悠的开口了,“小掌门,师父他老人家收你的时候难道没有予你说过,攻邪派亦正亦邪,姜大牛继承的是正统医术,所以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发扬攻邪派,甚至能入皇门,享万民追捧爱戴。而我,我便是那邪……”
“但你也不能……”
“我说的你怎么还不明白,真正的攻邪派本就是亦正亦邪,我和姜大牛,一为正,一为邪,泾渭分明,所以我们都不可能继承师父的衣钵做攻邪掌门。师父收你这第三人,可不是说明你比我们就聪明到哪去,只是因为他需要这第三人做中间人,好将邪门法子钻研出的医术再光明正大的用在正途,那么,小掌门,我说的话你明白了吗?你就是个掌门,仅此而已,所以你想用掌门的身份来教导我,请闭嘴。”
唔?什么聪明伶俐,什么有胆有识,什么什么什么……师父骗我!那她这个掌门做的到底是何意思啊?要说正,她也很正派的好不好!师父到底是那只眼睛看出,她亦正亦邪了?!她这一世的名声一直都很好啊,也不比那个大师兄姜家一门的名声差啊!
幽冥子似是看透她的想法,曲指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帝王蛊那是什么玩意,你都敢随随便便往旁人身上种,你说你有多正直到哪儿去!”
花吟便不再说话了。
幽冥子拿起茶盏又抿了一口茶,说:“小掌门,你好好的京城不待,跑到这苦寒之地给个狱长做小妾作甚?”
花吟闻言,面上一黑,但话一开头,索性挑明道:“师兄你会用这烈焰花蕊解寒毒“吗?”
“寒毒?”
花吟遂将寒毒的症状约略说了一遍。
幽冥子略略一笑,在这地儿待的久了,有些人寒侵入骨,就会得这种怪病,虽不会致命,却是顽疾缠身,让人痛苦不得。幽冥子久居此地,自然遇到过这种病人。
“会解又怎样?”
花吟心头狂跳,喜形于色,忙说:“请师兄赐教!”
“你要救人?”
“是。”
幽冥子的笑容便有些古怪了,说:“这可如何是好,本来你要是以掌门的身份过来,我将我研究出的成果给你也就罢了,可你偏偏是以其他身份来求我,我就不能那么轻易的将治病的法子教你了。”
“师兄……”
幽冥子摆摆手,笑的深不可测,遥手一指,指着叱干阿立说:“他本是个普通少年,因家族是文官出身,虽自身文采风流,但骑马射箭一般,拳脚功夫更是一般,两年半前我遇到他,他单薄的就跟个纸片似的,如今却有千钧之力,金刚不坏之身,这是我给他的。”
花吟忍不住又朝阿立看了眼,错愕不已,师兄的医术已然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的确不是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可以仰望的,她真心觉得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你猜他给了我什么?”
花吟心跳的厉害,不敢妄自揣测,摇了摇头。
幽冥子笑的更美了,他挺直背,捻了一缕碎发,低眉浅笑,俊美容颜,勾魂摄魄,“这张脸。”
花吟起先还当自己听错了,待细细消化了这话后,面上微微有些发白,又看了眼阿立那张没什么轮廓的面容,原来如此,难怪她一眼瞧见那张脸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花吟想了想,咬牙说:“你也想要我这张脸?”
幽冥子嗤的一声笑了,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看了看,说:“姿容艳丽,确实是张难得的美人皮。不过,我已经有一张脸了,我还要你的脸作甚?”
“那你……”
他的眼神又落在她的身上,“本来我是没想到要你身上的什么,不过看你这套衣裳,我忽然就有主意了。你知道这衣裳是谁的吗?”
难道不是你特意给我准备的吗?花吟不由的心内一寒。
“这里原先住了一个药女,不若,你替了她的位置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