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听出来了,是无踪。
“带我去见你主子,立刻,马上。”
无踪一愣,旋即上前,见她一身女装,只得将身上的外衫脱了盖在她身上,道了声,“得罪了。”言毕抱住她的腰,将她背在身后,几番纵跃,出了镇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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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内,摇曳烛光中,南宫瑾正与几名心腹商议大事,他说:“福王对孙蓁倾心久矣,此番耶律丰达要带走佳人,福王定然会坐不住,到时候我会荐福王送亲,并暗中相随,福王是个好色鲁莽又胆小之人,之所以对孙蓁念念不忘,只不过是从未得到她而已,福王断不敢劫了新娘子,但他色胆包天,只要稍加怂恿必会干出强辱新娘子的勾当,到时候,只需将耶律丰达引过去。”他偏头看向乌丸猛,说:“猛,趁乱,杀了耶律丰达。他一死,金周必然开战,以烈亲王素来的脾性,定然是要自请迎敌。而福王为了保命,断然会殊死一搏,倒时我再诱他道出贞和帝与弟媳苟且之事,天下哗然。烈亲王手握重兵,只怕再是兄弟情深,此刻也会阵脚大乱,凤君默就更谈不上了。而周太子一直虽有狼子野心,苦于没有机会施展抱负,有了这天赐良机,岂会放过?定然会打着王无道的旗号,逼宫。到时候我也会助福王掺一脚。周国内廷乱了,烈亲王无心迎战,却也能牵制住金国的大军。而金国王廷空虚,我等正好起事,拉扎木,原耳悉,你等只需鼓动各方势力,打着匡扶正统,斩杀妖后的名号,引大皇子返朝即可。到时候我会在索尔道与尔等汇合,杀入王宫。”
原耳悉紧皱着眉头,“殿下,那到时候陈国再大举进犯我大金该当如何?陈国一直对我金国虎视眈眈,此次恐怕绝不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
南宫瑾冷声一笑,说:“那你当我废了这么多心思,筹划布置,搅乱周国王廷是为了什么?”
原耳悉顿了顿,仍有几分不解,他是悍将,肚子内多少缺了那么点弯弯绕绕。
坐在南宫瑾左侧的王泰鸿这时候摇着蒲扇,笑着开口了,“敢问将军,如今的金国与周国,到底谁更肥?”
“周国。”原耳悉顿时茅塞顿开,陈国国主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惯会落井下石,其中利益取舍,不言自明。
南宫瑾坐正身子,眼睛在烛火下熠熠发光,说:“待我登得大宝,不妨与陈国主分一杯羹。”言毕又看向王泰鸿,“先生是周国人,我这般说先生不会介意吧?”
王泰鸿笑着摇蒲扇,“殿下客气了,王某说来也不算是周国人,家中祖父是金国人,祖母是北胡人,母亲才是周国人,真要细细追溯,外祖父母还是赵国人,周灭赵立周,母亲才成了周国人。呵呵……所以,王某是天下人,要辅佐的明主也当以天下为霸业。殿下,可还满意?”
南宫瑾看着他,半晌,朗声大笑。
正在此时,外头突然有人来报。
南宫瑾冷声呵斥,“何事?”
来人战战兢兢,说:“是……是……无踪。”
“让他等着。”
“可是……可是……他说花大夫要求见主子,人已经候在外头了。”
南宫瑾一怔,面上冷凝的神色变了变。
拉扎木与乌丸猛对视一眼。
南宫瑾面上闪过一抹古怪的笑意,挥挥手,“按计划行事,你们都散了吧。”
乌丸猛、拉扎木、原耳悉等是武人,闻言直接从窗户飞身而出,只有王泰鸿是个文人,他慢悠悠的起身,朝南宫瑾躬身一拜,这才施施然的朝正门走去。
屋外,花吟紧张的两只手指头都快被自己绞断了,见到有人出来,就着廊下的六角灯一看,登时脸就白了。
王泰鸿,他不是凤君默的幕僚吗?怎么转来转去还是到了南宫瑾这里?为何!
她的目光追着王泰鸿不放。
王泰鸿起先看清她的脸时,也是惊艳不已,心念电转,暗道了句,“没想到花小大夫居然是名女子。”却见花吟一直盯着自己看,虽然文人雅士都有几分风流绮思,但一想到这女子和屋内那人的关系,顿时也笑不出来了,只恭谨有礼的朝她拱了拱手,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无踪唤了她一声,花吟这才回过神。
进了屋内,南宫瑾正依在靠窗的榻上看书,身后垫了个引枕。
从花吟进屋到她站在他面前,他一直面无表情,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无踪退了下去,顺带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花吟听到关门声,虽然极小的一声,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明明来的时候,她还是信心满满的,大有壮士赴死的豪情壮志,但临到跟前,还是畏缩了,她太了解他了,说到底,他杀人不过手起刀落的事情。
而她的计划,足够他心动吗?
花吟越想心越乱,反不知从何开口,只紧张的一口一口吸气。
南宫瑾久等不见花吟说话,遂不动声色的自书本上微微抬了眸。
其实,他心里也是紧张,今儿个母亲去花家提亲,花容氏紧张的甚至将在衙门办差的花大义都给叫了回去,虽然最终也没落实,但南宫金氏还是强势的将身上佩戴的一对贵重的镯子留下了。他知道,如此,这婚事就算不成也得成了。
他有料到,今夜她八成会过来,即使她再沉得住气,提亲这种事……
就算之前俩人之前发生了那样尴尬的事,
南宫瑾想起那天的事,心中既是甜蜜又觉得伤自尊。
目光不自觉的扫向她的脸,她的脖颈,她的胸……
眸子不自觉的暗沉下来,有些儿热,他觉得这样不妥,禁不住清了清喉咙。
花吟听他出了声儿,一惊,睫毛快速扇动,就与南宫瑾来不及收回的视线对上了。
这般看定,南宫瑾也不好再端着了,但也放不下来,冷着声儿说:“你站了半天就没什么要说的?”
话出口,他就觉得不好,貌似为了压制住那丝不自在,声音太冷了些,会吓着她么?没事,没事,她一直都脸厚如城墙,给她点好颜色,她就蹬鼻子上脸,还是先晾一晾……
花吟顿了顿,想了想,勉强挤了个自认灿烂的笑,“大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嗯嗯,确实好久不见了。
那次她在他身下干瘪的跟个假小子似的,这会儿,倒完完全全像个女人了……
那粉嫩嫩的模样,正是这世上最美的花儿。
南宫瑾觉得自己又不好了,他伸手去够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都是茶沫子。
不高兴,推到一边。
花吟一眼瞧到,狠了狠心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赶了出去,忙提着裙子,自小圆桌上提起茶壶给他斟满。
一股熟悉清淡的香味袭来,这味道南宫瑾焉能不熟?
他皱了皱眉头,突然将她往身前一拉,卷起袖子看了一眼。
之前,他就有怀疑过,那血药是取自她身上,但想想又不对,整整六十二天,六十二刀,他何德何能能叫一个女子心甘情愿为他挨上那么多刀,况每日小半碗,那样瘦小的一个人,又怎能有那么多血,就算能挨过六十二天,也活不下去了。因此,他虽有怀疑,理智却告诉他不可能,因此,他饮那血药,也饮的心安理得。
现下,见她小臂光洁如玉,半分伤痕都没有,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算是稳稳的放了下来。
“大哥,你的手怎这般的凉?”他握住她的手,她却紧张的反握住他的手,皱了眉头,这样炎热的夏,他的手却温凉如许,难道烈焰红蕊不管用?
南宫瑾看着她满脸真挚的关切,心念一动,再也忍不住,顺势一拉,拥她入怀。
那一刻,空寂许久的心瞬间满了。
花吟整个人都傻了,趴在他怀里,整个人僵如木雕。
他并未察觉到她的僵硬,因为他比她还紧张,长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拥抱一个女人,以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心肠。
“大……大哥……”花吟颤着声儿。
“嗯?”他将唇埋入她的发中,嗓音暗哑。湿润的唇几乎贴在她的脖颈。
什么情况?花吟整个人如遭雷劈,忽而想到那天的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她习医这些年来,自然知道治病可不仅仅是治身上的病,有时候人心里上的病才是全身病痛的症结。她知道男人在那面尤其的敏感,没见着宫里的公公大多心性与常人不同么,遇到这种精神不正常的人,最好是能顺着就顺着,切莫激怒他。
花吟想到这儿,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他一下,因此自他怀里抽开双臂,展臂抱住他的腰身。
南宫瑾只觉得腰身紧绷,有个地方不自觉的抬了头。
花吟埋在他的怀里闷闷的说:“我知道大哥之前厌恨我骗你女扮男装,又帮着凤君默追查逍遥侯,可是我真的没有坏心,我……”
“我知道,”他的鼻息尽在她耳边。
她抬头看他,正要继续解释,突觉眼前一暗,他的唇就压了下来。
花吟:灵魂出窍中,什么,什么,什么情况?
有了上次的经验,南宫瑾虽然仍旧生涩,但一回生二回熟,他的吻不似第一次那般只是疯狂的乱啃,他竟也学会了温柔,先是辗转轻咬,继而敲开她的唇,火热的舌顷刻间攻城掠池,纠缠着她躲避不得。
他将她压在榻上,倾身覆上她。
自唇而下,吻逐渐变的粗暴起来,胸前慢慢的绽放出一朵朵红梅,他急不可耐的去扯她的衣裳。
直到胸前一片冰凉,带着薄茧的手擦疼了她的肌肤,忽觉得身下似被什么坚硬物件顶住,压在俩具身躯之间咯的她生疼,花吟虽未经过男女之事,但毕竟是大夫,登时一双被折腾的雾霭沉沉的眼登时清明,大睁着,又圆又亮。
“大哥,大哥……”她开始挣扎,身子往后缩,本来她是想过,若是他想发、泄情绪,就由着他高兴吧,反正他又做不来什么,况,又不是第一次了,破罐子破摔大抵就是她这种心情了。
南宫瑾不满,将她往身下拽了拽。
花吟的脑子已经完全清醒,双手捧住他的脸,大声道:“你全好啦?”
“嗯,”嗓音温柔的几乎滴出蜜来,他凝视她,“我猜到了,是你去找的幽冥子,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告诉我,无论什么交给我便是。”他低头,吻她的眉眼。
“不是,不是,”花吟又捧住他的脸,整张脸红的几乎滴出血来,结结巴巴道:“既然好了……好了,咱们……咱们这样不……不妥吧?”
南宫瑾心神已乱,就连那“既然好了,咱们这样不妥”都没听出这其中严重的逻辑问题。
他微微一笑,眸中满溢着缱绻温柔,就这般俯视着看了她好一会,就在花吟以为会被这样看死之时,他轻笑,“好。”言毕,又俯下身,深深吻了她一阵,这才放开她。
这个女人,不管曾经如何,不论将来怎样,至少,这一刻,他是真心想好好待她的。
所以,他不能在此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要了她。
花吟羞的无地自容,一旦脱身,几乎是瞬间就跳下了塌,背着身子胡乱的整理衣裳。
南宫瑾有些无奈的用衣角遮了身下翘起的一处。
女孩儿家的闺誉重要,他觉得自己这般唐突孟浪,应该跟她说声“对不起”,但又觉得她迟早是他的女人,对不起什么,他是说不出口的,说了,反而显得生分了。
气氛尴尬起来,南宫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你今日过来,可是你母亲与你说了什么?”要不聊聊婚事吧,现下无事,商量着将婚事定下来也是好的。
白天他事儿多,无影无踪都是夜里来汇报情况,因此他并不知晓今日她去了镇国公府未曾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