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姐话音刚落,阁楼间已是“咯噔”巨响不住。
唐糖方才粗扫这间阁楼,便觉十分眼熟,特别是那个曹斯芳所在灰蒙蒙的角落,同上回在楼下见到的景象根本如出一辙。
看来她方才所料不错,这间鬼宅的机关离奇精妙,在特定的情况下,宅子的某一部分会发生结构上的巨大变换移位。这样做,难道就是为了掩饰那个马蹄状的巨物?那里头装的究竟会是什么?
然而这会儿阁楼上并无一件马蹄形的大家伙,并且方才从一楼上来之时,也未见着任何可疑东西。那它又去了哪儿?
若非纪陶受伤,她方才必是要好好探一探的。
不过反倒万幸,他们这会儿更临近方才唐糖凿上来的那个入口。唐糖判断这鬼宅二层当是不会变换的,事不宜迟,趁他受伤腿软,索性脚下一绊,生生将他双腿绊出了方才入口。
整间阁楼竟已剧烈震颤起来,唐糖趁势也将身子送出那个窟窿,顺着软梯由自己落在二层。
二层果然尚且安稳,上方的声音却益发可怖,唐糖料想这景象极难见识,差点想再上去看一眼。身后却被纪陶一手抓住,又听他的闷哼:“经年不同你练手,怎料下脚如此之狠。”
唐糖辩解:“我不下脚,你再跟我客套什么我先你后,到时候两个人都下不去。曹小姐倒有罩子护着,你我们赤手空拳,回头人掉到楼下去不算,再触着什么机关,你那处……已然被戳成筛子了,打算从头到尾都变筛子不成?”
唐糖想起他的伤,低了身子去看,那些镖哪里还在!她惊问:“那些镖,方才你下来的时,可是都被蹭掉了?”
“嗯。”
唐糖捏紧拳头:“那些细爪全都嵌在……里头了?”
“没事。”
唐糖好气又好笑:“没事!你也太贪玩了,在方才那种地方,你玩的什么苦肉计?”
他横她一眼没说话,脸上布满了冷汗珠子。
“横什么,你道我没看出来?你方才根本就已经站稳了,好端端怎么可能去捅那暗盒。笑死人,纪三爷要有那么蠢,我还会能骗那么惨么?”
“……糖糖。”
“倒霉的是你自己。”唐糖拔出根细钩,点火折子将钩尖烧红了,直直去掀他衣衫:“没酒也没法子了,得罪一下……”
纪陶以手一挡,唐糖笑:“你当我多愿看你怎的?这会儿几十根刺齐齐扎在肉里头,不一根根挑出来回头你再一动,嵌深了取的时候那就是一片窟窿。”
“这屋子此番如果照你所说,隔一段时间就得换位一次,曹小姐此刻又到了楼下,错过了时辰重又转上来,你岂不又得重新再费这番周折?一鼓作气,再拖天就亮了。”
这话也没错。
“那你……”
他将唐糖一拽:“我这是小事,曹小姐不是对你极重要?先下楼。”
唐糖挪了两步,有些狐疑:“真的还好?不要逞强。”
他二话不说拖了她往楼下去,唐糖见他动作轻便灵巧,也道他并不那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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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水晶罩子就好端端卧在底层的角落,就和头回一样,好像从未挪动过似的。
曹斯芳果然仍在罩中伏着,也许是方才受了剧烈的颠动,此际奄奄一息,可怖的样子更添几分憔悴。
唐糖忍笑低言:“看看她那个样子,没我那一脚,三哥的屁股,照样惨极。”
他恨恨拧她一下鼻子,却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刀来。
唐糖见那刀鞘竟也是乌金之色,问:“这刀同楼上那剑好似一对?你从哪里得来?我记得曹斯芳说……此剑世间只有一件?”
纪陶低语:“一会儿你别近旁,留在远端防她伤人。”
唐糖正欲斥他喧宾夺主,术业有专攻,曹斯芳除了掌控了一处机关,根本没有伤人之力。
纪陶已然持刀径直往曹斯芳的罩旁去,曹斯芳原本眼神凶狠,此时许是见刀心生胆寒,声音竟有几分颤巍:“大人要做什么?”
“曹小姐切勿妄动,在下不会伤了你,我等奉齐王命前来营救,万望再莫出现前番误会。”
曹斯芳冷笑:“哼,是思危派你们来取那传国玉玺罢?”
“殿下待小姐情深义厚,望曹小姐万勿曲解。”
曹斯芳很急躁:“看样子,你们已然得了手。”
“齐王殿下素来无意那块玉玺,我便更无意。”
“当真?纪大人敢发誓?”
曹思渠卷宗中所诉之传国玉玺,果有此物!而纪陶显毫不惊奇,显是早就知道此物。整间屋子,唐糖尚未亲见过的部分便是那处马蹄状的巨物。
难道那就是存放传国玉玺的地方?
纪陶随口答:“在下可以发誓。曹小姐稍安,在下这就救您出罩。”
“你……要如何救我?”
纪陶再不同他啰嗦,将刀柄自那乌金刀鞘中拔出,唐糖都没能看清那刀刃长什么样,他已然执刀往那水晶罩上切去,手法极简且轻松。
唐糖看呆了眼睛,那看似牢不可破的罩壁,竟是慢慢在刀下豁开了一道缝!
纪陶在那罩上很快剖出一道门来,搬开那块厚厚的残片,欠身往那小门中唤:“曹小姐可有法子自行出来?事不宜迟,此间机关密布,小姐一会儿出得此宅,见到齐王殿下,您方才是安全了。您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