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海今年九岁,是镇上住着的李员外家幺子。李员外今年都已经是近六十岁高龄的人了,家里虽说小妾姨娘好几个,但也只有正室夫人给他生养了三个儿子,最大的四十来岁分家去了县城做生意,老二接掌了镇上粮食店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老来得子的老幺李长海就担负了李员外所有的期望。
什么期望?自然是能够金榜题名捞个官儿来当一当。为此打从李长海三岁开始启蒙,他就被关在书房里苦读四书五经,要不是有个疼他入骨的娘亲,李长海不但不会有如此圆润的身材,瘦成竹竿都说不定。
平日里李长海就如同别的上进子弟会在镇上书院念书,可书院的两位夫子会在逢集那日去里长家协助里长对十里八村的户籍人口变化做记录,因此书院会休沐一日。别的学子能够放心的在家休息或是上街游玩,然而等待李长海的却是他家大哥从县城里聘回家的大儒整日教导。
十来岁的小孩子听到外面的热闹谁还能够在家里安安心心的坐着?李长海今儿和书院里两个伙伴有约,花了老大的功夫才从书房里逃出来,一路上遮遮掩掩的出了后院,正巧看见了路过两个小孩子配合起来打树叶的一幕。
东西看上去丑陋简单,但李长海却是敏感地发现那玩意儿的力道不差,打点树叶什么的未免大材小用了些;本以为两个乡下小孩子几句话哄哄骗骗也就罢了,谁知道这后头还有个不简单的后台。
被云英堵着后院门不让关上,看她样子还真的想大叫,急得李长海就掏了钱袋,生怕迟了一步云英就真的大声叫唤起来,拉开钱袋口子示意云英瞧里面白花花的银馃子:“丑八怪,你认识这是啥不?”
云英没点头也没摇头,转身靠着一边门框,示意远根将他手里的篾条枪交到自己手中,上好了一颗“子弹”,对着巷子对面的一片新鲜树叶就“发射”了出去,算她运气不错,竹片重重的弹在叶子上又落了下来,随后那片叶子也跟着落了下来,仔细一看,貌似缺了小半片。
李长海双眼放光的盯着这一幕,转回头来看着云英手中的篾条枪笔直得一伸手:“给我瞧瞧!”
云英手一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篾条枪的构造再简单不过,而且在使用的时候有很高的失败率,远根仗着玩得时间久,而她仗的是熟悉构造,这才能够做到例无虚发,要是轻易的交到李长海手里她可怕人家试用后反悔。
李长海对于银钱向来没什么概念,反正没银子了冲着爹娘、大哥、二哥伸手便是;当即掂了掂钱袋,想着待会儿还要请同窗喝茶玩耍,便只随手取了两锭银子摊在手上:“这个够了不!”
“少爷……”被叫做猴子的小厮见着李长海拿出的两角银子不由得着急,那合起来起码得有二三两银子了吧,去街上都能买老多东西了。
云英看出了猴子的潜在台词,趁着猴子还没说出来之际伸手一把抓过银子,顺道将另一只手的篾条枪连同竹片子弹一起放在他白胖的手掌心,急急忙忙的说道:“便宜你了,这可是迄今为止独一无二的篾条枪。”
“六姐。”远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玩了很久都玩得没了棱角刺手的篾条枪被李长海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研究,嘴巴不禁扁了扁。
“回去六姐给你做弹弓、做水枪。”云英一只手死死捏着掌心的银角子,经历了这么些天,她已经搞清楚这个地方的银钱是怎么换算的。一文钱如同她前世的一块钱,一千文钱等同于一两银子。一文钱能够买到糙米一斤,这两个银角子至少也有二两,能买多少糙米了!念及此,她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