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提醒了李维正,他左右看了看,不见哑妹的踪影,他诧异地问道:“她人呢?难道没有回来吗?”
“回来了,昨天下午我特地去把她接回来了。”李员外叹了一口气,“昨天县里简直乱成一团。”
“县里出了什么事?”李维正隐隐感到了一种不安。
“你难道还不知道么?”李员外惊讶之极,“前天晚上,也就是你出去公干的当夜,张县令和李县丞二人便被锦衣卫抓起来了,听说已经被......”
他话没有说完,杨缨便拦住了他的话头,她对李维正笑道:“刚才哑妹正跟我学做针线,听说你回来了,便跑回屋去了,好像很生气哦,你快去哄哄她吧!”
“好吧!我先去看看她,回头再和爹爹叙话。”
李员外还想说什么,却被杨缨一把拖回屋去,老远还隐隐听见她的抱怨,“死老家伙,你蠢么!”
李维正摇了摇头,快步向自己的小院走去,刚一进门,只见黑暗中一个娇小的身躯飞奔而来,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欢喜得像只小麻雀,李维正笑着拍了拍她的脸,“怎么,才三天不见,便想我成这样了吗?”
哑妹的脸腾地红了,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一下子推开了他,身子背了过去,羞得低下头不敢看他,李维正忽然想起了她胸前那两个小小的肉丘,心中一荡,一种异样的感觉在胸腹中悄悄升起,他从后面揽住了她削瘦的肩膀,有点粗暴地将她身子扳过来,又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哑妹满脸通红,眼睛紧紧闭着,身子微微颤抖,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
李维正盯着她红润的小嘴,眼中充满了一种极其复杂的感情,他忽然丢下她,快步向房间里走去,哑妹一动也没有动,半晌,她紧闭的眼睛里慢慢流下了两颗晶莹的泪珠。
李维正坐在桌上,目光紧紧地盯着墙壁,沉默不语,这时,一张纸条从后面悄悄递在他面前,‘因为我是哑子吗?’
李维正惊异地回过头,只见哑妹正站在她的身后,脸色苍白,正呆呆地望着他,李维正笑着向她轻轻摇了摇头,揽着她的腰,把她搂在自己面前,叹了一口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嫌弃你是哑子。”
哑妹的头低下了,白玉般的脸上慢慢沁出了一抹动人的嫣红,眼睛变得明亮起来,她忽然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她唯一依靠的男子,用铅笔在纸上飞快地写道:“那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吗?”
“都不是。”李维正眼中闪过一丝惭愧之色,“是因为你太小了,还不能承受男欢女爱之重。”
哑妹刚刚染上朝霞般的脸蓦地胀得通红,一下子推开他跑进了里间,半晌,才见她丢出一个纸团,李维正打开纸团,不由啼笑皆非,只见上面写着:‘你怎么老想那种下流事。’
他的心一下子轻快下来,原来小妮子只想和他谈谈情而已,那种事情他想都别想。
“你出来吧!大哥向你认错,保证不再想那种事了。”
过了一会儿,哑妹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走到椅子前坐下,离他足有两丈多远,李维正笑了笑便道:“我已经决定辞去县衙的职务了。”
哑妹点了点头,眼中没有任何惊讶,李维正忽然明白过来,她一定以为是张知县和李县丞之事,他立刻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我昨天遇到一个贵人,我要去京城做他的幕僚。”
哑妹的眼中忽然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走到他面前,迅速在纸上写道:‘什么贵人?’
“你就别问了,等我去京城安顿下来,便来接你过去。”
‘不!你一定要告诉我,是什么贵人。’哑妹忽然间变得异常倔强。
“这.....”李维正犹豫了,见她态度严肃,他便轻描淡写道:“其实不是什么贵人,只是个王爷而已。”
哑妹的脸蓦地再次变得通红,但这种红不是刚才的羞涩,而是一种愤怒,她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李维正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愤怒,也不由怔住了,“哑妹,你这是?”
哑妹飞快地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撕下纸条,放在李维正面前:‘朱家人都是恶魔,我不要你和他们打交道。’
“哑妹!”李维正看见哑妹的眼睛流露出极其痛苦之色,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哑妹浑身颤栗,四年前那悲惨的一幕如潮水般涌来,她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哀痛,猛地扑进李维正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嘴里竟喊出了两个含糊不清的音节:“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