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刚现东方,李晋、左政就开始习练汉帝国此时所流行的剑击之技。半个时辰之后(半个时辰,即一个小时),两人方擦去一身热汗,进行运动后舒缓保健动作。
这剑击之术,是刘杲传授二人的。剑击之术,虽说在汉帝国流行,但也仅限于士族豪强以及个别有从军封侯之志的寒士单家。出身田野的李晋,以前根本没有接触过剑击等训练,上战场只是通过本能作战。左政少年,曾学过五兵[1],但在入选卫士时,被刷下来,自此断绝从军之路。
大汉兵制注重精兵,副以郡国兵为众。左政被刷下来,只是代表他当时不满足卫士条件,而不代表左政能力不足为兵卒。比起大汉正规职业军士,左政接受训练不足,但是在郡国兵中却也算上中等以上。
刘杲知道两人都没有经历过正规训练后,就先教两人如今流行的剑击之技。这不是教两人作战技巧,而是赋予两人做为小将的资本。这两人,是刘杲在广宗城唯一可以使用的属下,当然要倾心照料一些。那些名单挂在别驾府上的黄巾卫士们,根本瞧不起刘杲这个所谓少年别驾,上次出兵,也不过是担心刘杲被众人所杀,受到张角责备。如此之人,怎能驱使?刘杲在张角前,言自己言轻身卑时,未尝不是自嘲这些卫士举止。
这剑击,却不是刘杲后世所学,而是原身躯刘杲自学。刘杲虽是刘姓宗室别枝,可毕竟尚为亭侯支脉,为宗室家谱所录。赵王一脉,自赵惠王干后,小心行事,内部诸家,多相善之举。刘杲之父刘宁曾被举为孝廉,又被嗣位洪波亭侯的刘恭溺爱,故也被举入赵王所设族学。汉帝国贵族之间,此时所流行的剑击自然也是刘杲必学之课。
“楚别驾终究还是军阵之人!”左政擦拭长剑时,感叹道。昨日,刘杲自张角处回来,把自己转入军伍消息告知二人。
“楚别驾不入军阵才是屈才。当日楚别驾率我等在野外冲锋时,是何等勇武。张阿牛自诩中山郡勇武第一人,与楚别驾一比,简直是土鸡瓦狗。”因为愤恨张阿牛所为,李晋很是贬低张阿牛。
“楚别驾的确勇武异常。当时我陷入危境,若不是别驾横身而出,俯身一刀,斩断我右侧骑士战马,我这首级肯定要留在城外。”左政想起当日夜间情景,还是心有余悸。那时刘杲隐身数人之间,抽空袭杀官兵,因为刘杲精神一直高度注视小范围内战场,所以根本不晓得都救过何人。但是被救的左政却对刘杲身怀感激,这也是当日左政与张阿牛冲突之后,为甚提议往依左政。
“不过,你可知我最敬佩楚别驾的为何?”左政向李晋问道。
“哦。是不贪功?楚别驾当日入城后,把入城战功全推给我们五人,言自己只是因人成事。可是凭心而问,若无别驾潜入之策,若无别驾在最后关头勇武之功,我们能入此城?”李晋道。
“非也。大丈夫入军旅当有封侯之志。贪功是将之本情,将之能否,不在贪功与否,唯在将能否知势。前日楚别驾此言,你不曾记得?不贪功,只能说楚别驾品良德优,却不是我所佩服的。”左政摇首道。
“那你最敬佩楚别驾哪点?”
“权谋。我当日就言,楚别驾不是寻常人。当时,我们陷入官兵围困之时,便是张阿牛之辈,也只是奋力搏杀,唯求死之无憾。只有楚别驾心思明略,冷静异常,官兵稍有瞬间疏漏,就突围而出。这已不是寻常先登、勇士所能比,楚别驾是真正有大将之才。”左政言谈时,目露精光:“所以,为决定追随楚别驾。”
“我们现在不是追随别驾么?”李晋随口问道。
“不,我们现在追随的只是楚别驾的势,而非楚别驾之人。你若想想,若是楚别驾此刻不为张角所重,以你李晋为别部,而令楚别驾为你帐下小兵,你会怎样?那时你肯定只会欣赏楚别驾之才,想收为己用,而不会奉楚别驾为上命!楚别驾有言‘势之所在,人为之折腰’,便是言此。”左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