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所谓器量使然。
如今刘杲羽翼渐丰,势力将成,这器量、视野、棋局都要随之更新。
自古帝王成事,大多初始皆似无能,如汉高祖刘邦,少年类似乡间流痞;汉世祖刘秀,年少时胆小怕事,不爱兵刀。
这些少年寒微之事,常被众人诟病。也是因为这些些微污点,众人却不曾发现凡是这些帝王,身上皆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一直在成长,他们一直在辛苦的、努力的,提高自己视野、器量。
是故。刘邦能从流痞之习性,转变成敬重关西大儒,不敢因己意,随意妄行;刘秀能从区区文弱书生,渐渐成长至统兵大将,战阵之上,冷眼无视万千生死。
若用后世游戏所言,那便是:尽管这些帝王初始属性或许仅仅是白板,但是他们潜力基本上全是满值,成长属性极高。
刘杲后世不过一军旅政委,或许能辖制些许兵卒,拎起刀枪,行走于山间林中,但绝对是国家大事的边缘人物。
论统帅兵卒,如今,五千之上,刘杲已经难以如意驱使。
论治国革弊,如今,刘杲只知何事为弊,却不知如何才是真正通天大道,光明无缺。
一眼模糊时,想当然,以为一切容易。
粗粗了解一些时,刘杲才知,话易出口,做事却无比艰难。
刘杲若不努力、虚心学习各种手段,他亦不会有今日成就。毕竟,后世可以给他无数经验,却不能直接赐予他无敌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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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六夜。
淇水岸边。
张然、孙轻两人一身衣服被鲜血染红,狼狈的从丛丛竹林里露出头,惊恐的探望四周动静。
片刻后,张然才小声道:“没人!”
孙轻弹开落在他面额上的竹叶,点点头:“放木筏吧!”
两人小心从竹林里,拖曳出一副简易竹筏,引入淇水。
木筏载着两人,缓慢飘向下游。
心思渐定后,张然小声抱怨道:“朝歌狗官的话你也信?光武中兴时,云台十八将的谁谁,就在淇园伐竹制箭,补充武备。这一带的狗官,最多的便是弓弩手!若不是临时有事,你我两人也被万箭穿胸。”
孙轻忍奈不住,反驳道:“这还不是你的筹划。假扮义军,救助九门侯妻子,多傻的计策!朝歌县令不趁机杀我,那才是蠢笨之极!”
“再傻的计策,也是你甘心情愿选的。”张然不奈烦的驳斥孙轻。
孙轻双眼一睁,骂道:“你这死鬼。若不是因为你,我会惹上九门侯?我那数百弟兄会被朝歌县令射杀殆尽?”
张然叹口气,拍拍孙轻肩膀道:“事已至此,何必再说如果。谁知九门侯帐下之兵卒,皆是笑面虎。说着要封赏,结果却引来无数兵卒。”
“今日事败,黑山已无我兄弟容身之地。吾青州尚有几位弟兄,如今生活不错,你与我一起投奔他去呗!”
“你我弟兄两人,今日既然共患难,便当齐心协力,逃出此地,莫要再自向争执。”
张然语调悲凉,勾引起孙轻无数悔恨。
孙轻无奈的长叹一声,也沉默下来。
深夜之中,一片木筏,静静的沿河流向下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