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出兵小*平津,隐然有与董卓争锋迹象。怕是因此,皇甫嵩才决定瓦解我西凉势力,逼我退兵。若是我不知好歹,强硬行事,皇甫嵩怕还要全力帮助董卓,打垮我在并州十数月经营。皇甫嵩手中十数万士卒,镇戍在京兆三辅,他若心意变动,那可就对天下大局产生根本性的影响。我在并州的数万步骑,也难以对抗,皇甫嵩手下与西羌鏖战多年的十数万精锐步卒。”刘杲的脸色逐渐凝重。
“吕布!吕布这次暗通款曲,怕也是董卓精心布置的陷阱。”
“吕布骁勇,武力超群,万夫不敌。他若是想袭杀,只须三尺之地,举刀横剑,根本不必埋伏刀斧手。呼!吕布虽不曾调遣部从伏击我,但是危险依旧,不能真以为吕布是欲与我合兵。”
“董卓先是温水煮蛙,麻痹我心,千里传诏皇甫嵩,擒拿刘石,抄我老底。紧接着又派胡珍、牛辅奔袭小*平津,断我后路。又私与吕布共谋,再行诛杀丁原之事。”
“这三步计策,环环相扣,当真老辣无比。声东击西,斩断我左膀右臂;奇兵突袭小*平津,割裂我与并州联系,这是瓮中捉鳖;暗通吕布,议事之时,暴起袭杀,这更是斩首行动。”
“幸亏锦衣卫早在金城、长安等地,组建信鸽办。飞鸽传信,速度远超于快马奔驰,得以提前发现董卓布局。若其不然,我已为吕布所伏杀,身首异地矣!”刘杲想着想着,冷汗已经沾湿内襟。
兵事,古来凶险如是!
“兵法有云‘奇诈,一时之计策;正稳,一世之计策。’似我这等,不顾根基,率孤兵入雒,妄图以奇计希冀大功者,必定是险而又险,一着不慎,便是全盘皆输。”
“吾自后世而来,虽谋略、器量尚有欠缺,但是却知无数科学发展前进之路。研究员最难之处,便是看不到未来真理,不知何事可行,何事不可行,研究时间更是百分之九十用在探索各种可行道路上。”
“虽然我不过后世一庸才,许多诸事,只知其然,不知所以然。但是军事这块,我却异常熟悉,因为昔日研究冷兵器史,各代冶铁、弓弩改进方法等等,自汉初至以后明清变革,我闭上眼睛,也能一一誊录。”
“至于火器,后世诸多流行枪支,我闭眼组装、拆卸速度,亦排列是军中前列。各个器件大小重量,心中宛若白纸黑字。只不过是限制于这时代的火药技术、冶铁技术,这些东西,十数年乃至以后数十年之内,都只是空中楼阁。”
“这才是我巨大优势。以后切不能舍本求末,无有无数大才援助,便希冀奇功。华歆智谋多在战略布局、政治组建,一眼可观十数年变幻,而非行军布阵,谋计杀敌。军阵这块,我此时还处在劣处。”
“诸侯东起,董卓迁京之后,军阀迭乱,到那时,我再效仿历史上诸位豪杰,一点点吞噬各方势力,稳健求胜。这雒阳,既然此时难入,索性就不入。”
“类如范晔等历史著作作者,都是事后诸葛亮,所作人物评价,都是贯穿此人一生。人物败亡,则其筹划为傻笨;人物胜利,则其筹划为聪明。以史书为参照,虽能能尽观历史人物一生,但是却难以揣摩历史人物各个时期的思维。”
“毕竟一个人,二十岁智慧,与四十岁智慧,已经天差万别,不能同日而语。”
“本是心痛三国战乱,死伤无数,欲趁战乱初起之际,便努力更改历史进程,避免历史上那些无数悲剧。但是历史进程的顽固性,比我想象的大;我也因为历史书籍上那些片面的历史记载,小瞧了董卓。”
“虽努力亦不能更改山东诸侯大乱进程,但是这也无可奈何。毕竟我刚夺下河东郡,万事初建,不能与董卓数十年经营相抗。今日我已尽力,虽不成功,心亦稍安。”
“既然战乱不可避免,那我便回并州好好经营,与各方军阀厮杀。只要不使元嘉之乱、五胡乱华之类悲剧再次上演,我总算对历史有点功绩。”刘杲落寞的望向雒阳方向,心中萌生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