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查到这一千余家涉案人员时，已经查不下去——此案涉及人员太多，锦衣卫人力不够；此案涉及人员，权位太高，锦衣卫调查时，束手束脚。

昆明池，某湖心岛。

刘杲将缀有三十六人署名的宫门抄传单，揉成一团，凑近蜡烛，引燃焚烧。

那些宣传“天惩刘杲”传单，一经发现，就立刻被锦衣卫全面收缴、销毁。其中，这张缀有三十六人署名的宫门抄传单，亦被第一时间送入昆明池，交付于刘杲裁决。

三十六人的署名，望之触目惊心：王允、士孙端、皇甫嵩、蔡邕……赵云、荀彧、荀攸、华歆

对于这个名单，刘杲仅仅吐出两个字评价“诬陷”，就再也不理会，并吩咐锦衣卫调查幕后黑手时，不可受此传单署名影响。只是，口上虽然吩咐锦衣卫不可受此名单影响，但刘杲联想起千余家涉案人员时，却不禁暗中嘀咕：“我真就这么不得人心？难道我也是能打天下，却不能治天下之辈？”

刘杲仰头问道：“你们觉得，蓄意搅弄是非的那位幕后黑手，可能为谁？”

此时，刘杲身边唯有锦衣卫孙资、职方司宋典这两位间谍头子。

宋典首先发表意见：“臣私下揣测，真正的幕后黑手，或许是袁术、袁绍安插在长安的奸细、内应。传单之事，表面是凸现勋功老臣，留恋旧朝，希望迎还陈留王之心。其实。其真正目的，应该是搅乱长安朝局，一则可令我关西内耗纷争，二则可影响前线将士的战心。锦衣卫详细走访长安时，很可能未分辨出众臣僚真心本意，将那些有意守节，不愿牵连新旧两朝天子事的名士，误当作不作为、默许谣言横行京都之罪人。以臣之见，锦衣卫调查来的一千余家涉案人员，其中有九成是无辜之人。不然，若真是此千余家倾心支持陈留王，长安怎可能平静两年？”

宋典回复刘杲时，更顺势不留痕迹的挖苦锦衣卫一番。

在刘杲默许下，职方司、锦衣卫比拼争斗已经表面化，虽然刘杲严禁两派进行内耗性斗争，但是诸如耍耍嘴皮子之事，却是日日发生。今日宋典嘲讽锦衣卫无能；明日孙资回骂职方司废柴——双方都养成贬斥对方无能的习惯

孙资立即发动反击：“臣以为，真正的幕后黑手，非是袁术、袁绍，而是陈留王旧党。陛下可回忆一下，无论是锦衣卫监视的千余家涉案人员，还是这张试图搅浑局势的传单，所提人物，主要针对皇甫嵩、蔡邕、士孙端、卢植、赵云、荀彧、荀攸、王允等人。”

“皇甫嵩何人哉？董卓祸乱雒阳时，皇甫嵩尚奉行旨令，乖乖交出兵权，不行军阀割据之事，况乎陛下乎？皇甫嵩此人，虽不满陛下禅让之事，但最多是不合作、不侍奉，绝不会故意抗逆陛下。蔡邕、刘艾何人哉？董卓悖逆迁京时，其尚且继续侍奉董卓，今日缘何不能侍奉陛下？赵云、荀彧、荀攸何人哉？一掌长安军事，一掌长安文典，素为陛下所用，岂是悖贰之人？王允、士孙端何人哉？一为诛杀董卓功勋，一为抗逆陛下之辈，虽侥幸不死，亦早身披陈留王徒子之名，日夜受锦衣卫监管，哪有时间谋划？”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