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谷贝轻轻哭出声,“我很害怕,我不想要你变成他们。”
臂弯慢慢将她颤抖的身子环入怀中,她轻轻依靠着姜木城起伏的胸膛,闻到了他放在自己脸上时那根手指上的烟草味,连呼吸的气息也有,他从不吸烟,却因为怀里女人的轻视而破了规矩。
“你可不可以不杀.孩子。”谷贝用乞求地语气问他,言语中带着强烈的不自信,因为她不敢肯定姜木城是否会听她的,那个人有自己做事的原则,很难改变。
而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在她到来后已经打破了多少规矩,他自己都为之惊讶。
“你听说了什么是吗?”姜木城用下巴轻轻蹭着她的额头。
谷贝点点头,“我听说了你们每天的狩猎。”
姜木城没有说话,良久才道:“所有人都知道jin有个原则,不杀平民,自然也包括那些无辜的妇女和孩子,我不杀.他们,也不碰他们。”谷贝想要看他,被她固定好继续抱着,他现在的神色,不想被怀里的女人看到,“可我救不了他们,特别是现在。”
不,姜木城,你救了他们,等一切结束后,就再也没有死亡了。他们可以去上学,可以去玩耍,不必再被当做猎物杀.害,你是他们的英雄,他们以后总会知道。
“那,你每天去猎.杀什么?”谷贝盯着露出他袖口的红绳,已经被他刻意铺了些泥水在上面,很难看出原来的颜色。
“‘一山不容二虎’,北国的古话,我在帮着吉布尔猎虎。”
两天后谷贝才知道姜木城的‘猎虎’是什么意思,原来‘基础运作’派来一支小队协助姜木城的计划,为了让吉布尔更加的信任他,姜木城需要一人狙.击一支小队,为此,‘基础运作’动用了昂贵的成像仪。
草丛中的姜木城每每射.出一.枪都能精准命中小队一人的脑袋,而射.中的那个人是另外方向一人的成像,由于距离远不能被布吉尔看出破绽,他将姜木城称作‘冷酷的狙击手’,给了他自己最心爱的m82作为奖励。
这天,谷贝刚刚吃完早饭走进屋子,四周响起几声.枪.鸣,紧接着,房门被大力撞开,一个背着.枪的人拖着她就走,口中是她听不懂的地方方言,是与对讲机里的人说话,听着音色,那个人是卡彭。
库娜被从厨房拽出来,扔进了一辆红白相间的皮卡内,车轮划出一股股浓厚的烟团,扬尘而去。谷贝和三四个全副武装的人挤进另外一辆加了重型.机.枪的白色皮卡,也是朝着库娜被带走的方向开去,身后的院子已经空无一人。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的路程,车子停在荒凉郊外的一座院子内,四周有高耸的瞭望台,几个端着机.枪的人正在站岗放哨,院子被厚厚的泥土围着,看着很结实。
谷贝跟着其他人一起跳下车,姜木城已经等在了那里,头上戴着谷贝为他挑选的头巾,站在那些人之中很是和谐,他果然像他们,任何地方都像。
见谷贝呆愣看他,姜木城嘴角挑起一抹笑,张开双臂。
傻女人,经历了刚才的一幕,也不知道跑过来抱着自己,这不是女人该做的吗?
谷贝扑入他的怀中,被他一只手紧紧抱着。一旁的卡彭笑着摇摇头,眼睛看向被狠狠扔下车的库娜。与此同时,姜木城捂住了谷贝的嘴巴。
吉布尔从一间屋子走出,他换了土灰色迷彩服,看着像一个不入流的胖士兵。蹒跚两步,接过手下递来的手.枪,毫不犹豫地对准库娜,毫无感情地扣动.扳.机。
姜木城继续捂着谷贝的嘴巴将她搂在怀中,他知道,这是谷贝在这里的朋友,谷贝一定不想看到这一幕。果然,怀中的女人开始猛烈地颤抖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神情冷漠的他,嘴巴被他紧紧捂着。
吉布尔用.枪指着天怒吼,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黝黑的脸上满是狰狞,像是夺命的恶鬼,吞噬着脚下被他偶尔踢来踢去的女人的尸体。
“吃饭去,坏事的女人。”卡彭热闹看够,示意姜木城一起走,眼睛落在仍有些心惊的谷贝身上,安慰了句,“放心,你是jin的女人,吉布尔会对你很温柔的。”
见姜木城瞪向自己,卡彭不再玩笑,独自转身离开。
“她接受了一个陌生人递来的项链,那里面有定.位器,险些暴露了吉布尔的藏身地。”姜木城的唇紧挨着谷贝的耳朵作解释,继续环着她向‘新家’走去,领着她进了一间屋子,比以前那间小了些,却足够两个人住,可见这是吉布尔临时找到的避.难所。
而库娜那样聪明,怎么会轻易接受陌生人的项链,这一切一定是她故意的,她想要吉布尔死。
“记住,你在这里没有朋友,什么人都不会是你的朋友。”姜木城扶谷贝坐在床上,自己蹲在她面前,一只手紧紧扣着她的脖子固定她有些闪躲是眼睛,“我们是孤独的,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永远不可以有牵绊,有感情,你明白吗?”
不明白。姜木城,这些话说出口会让这几天的一切都化为泡沫,如同午夜敲响的钟声,等一切都结束了,灰姑娘会回到原来的生活,所有美好感动的时刻,都会消失。你,有没有问过灰姑娘的感受。
‘咚’,谷贝猛地一惊,这里果然有钟声,不知道是哪个房间放了一座立式钟表,这样敲响,是正午十二点的提醒,灰姑娘,谷贝,美梦是不是该醒了?
“饿不饿?”依然是嘘寒问暖,依然还是一个梦。谷贝盯着面前的人,轻轻地抱紧了他。
那股最深邃寒冷的眸中有了一瞬的震撼,这样毫无预兆、悄无声息地拥抱,他,该怎么做?
这个女人不肯松手,不知道为什么,力气越来越重,好像很害怕失去他,很害怕时间过得太快,她在他的耳边喃喃自语,“不要醒,我不要醒来。我讨厌午夜十二点,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