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黛没有扶楚的本事,被赫连翊一推,踉跄两步,到底没能稳住身子,跌倒,一手撑着雪地,一手捂着受伤的脸,这样的狼狈,却在听见扶楚和赫连翊的对话后,大笑出声:“赫连翊,你不是一直认为自己最爱的是这妖女么,当初你对她下手,可是毫不犹豫的,今天她让你给她出气,你反倒这样维护嫣儿,该不会,你其实爱的原本就是嫣儿,只是一直都不知道罢了!”
赫连翊对着扶楚摇头,那厢姒黛不肯罢休,仍在继续:“当初我这样逼你,你记恨我这么多年,今天这妖女也逼你,我倒是要看看,你会怎么对她?”
相对赫连翊的手足无措,扶楚却是安之若素,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姒黛,视线再对上赫连翊:“在你心中,她就这样重要?”
遭遇咄咄相逼,赫连翊也有点恼了:“奴儿,休得听信挑唆之言,你才是我的王后,而嫣儿不过是个夫人罢了,何必如此计较?”
扶楚不以为然,嫣然一笑:“呀,原来你竟是舍不得,罢了,我也不好生生逼着你不是!那就退而求其次,你把坐地上那个丑八怪的心肝挖出来,给我将养将养,也不是不可以的。”
一时间,脸色已经几个变化,赫连翊咽了咽口水,艰涩道:“奴儿,你本性纯良,我们不闹了好么!”
扶楚笑容不变:“你不愿意?”
赫连翊锁着眉头:“奴儿,我曾发过誓会一辈子对她好。”
因为那些誓言,所以纵容她对奴儿的迫害,连她虐杀了他的亲生女儿也没有追究,大丈夫无信而不立!
扶楚自嘲的笑了笑,咕哝了句:“原来,可以牺牲的,只是我。”
赫连翊听的并不真切,或许,他明白她的意思只是不肯相信:“什么?”
扶楚退了两步,笑容洒脱明媚:“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我这个人啊,天生妖邪,心如蛇蝎,不想再为你牺牲了,那就只好牺牲它了!”衣袖一挥,手起掌落,端端击在自己小腹上。
因全力维护姒嫣察觉到扶楚的异样,可已来不及,进到身前,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血流出来,他的泪跟着落下:“奴儿,你怎么能这样,这是我们的灵儿,是一直期待的…...”
她抬眼看他,眉目含着一丝笑容,似留恋似嘲讽,似欲语还休……其实,她只是戴着假面那笑容,什么都不是:“赫连翊,你莫不是忘了,你那又丑又蠢的哑巴奴儿,早被你和你的情人逼死了,还有,这是你期待的,却不是我喜欢的!”
他看着陌生的她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声音颤抖:“你都想起来了?”
“我从未忘记过,何谈想起?”
“怎么可能?”
她轻蔑笑道:“想来你忘了我现在的身份。”——宋国的王。
姒黛又怪声怪调的笑:“翊,为了这个妖女你迟迟不肯回朝,绝对想不到,其实她一直都在利用你吧?”
赫连翊仍直面扶楚,却将画戟反手一挥,泛着血色的戟尖指向姒黛:“你闭嘴。”随后悲戚软语:“为什么?”
今时今日才发现,那双清澈的,熨帖过他的心灵,总是一眼便能让人猜透她在想些什么的眸子,此刻幽深不可测,他再也没办法通过她的双眸看清她的内心世界。
她倒是不介意给他个明白:“这天下,能有几人有晏安王的本事,护我周全?”
一席话,搅浑他心中五味,口不能言。
‘叮铃、叮铃......,卷着大片雪花的寒风送来銮铃声,本是荡地人心的清越铃声,却让在场众人听出一丝诡异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