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过正看着六娘笑的开心呢,一个不设防,就被阿满打了个獯着,随即便开始狼狈的躲避,无可奈何的跳脚,大叫道,“喂!喂!我是你们家二爷!六娘!六娘!你快告诉她啊!哎哟!你还真打!”
六娘本来是横眉怒目的,却又不好发作,正在思考到底应该用什么方式来对待韩过,就发现阿满冲过来了,来不及阻止,阿满挥舞着扫帚开始揍人,韩过的哀嚎声传来,只让她觉得无比的悦耳!
韩过狼狈不堪的躲避着阿满,六娘只觉得这个黑乎乎的丫头买的再划算不过,见状大笑了起来,一笑,心头的阴云尽数消散,也不跟阿满解释,只乐的在一边看阿满追的韩过满院子的逃跑。
最终还是白管事领着赵家的管事搬东西进来的时候,发现被追的鸡飞狗跳的韩过,这才拦下了阿满。
解释清楚了,阿满满脸尴尬的把扫帚往旁边一扔,在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六娘,韩过则是不停的拿哀怨的目光扫六娘,这个妹子,貌似还是没多贴心啊?
六d良只是抿着嘴吩咐众人赶紧收拾,把韩过的东西都安置到该安置的地方,自己拉着韩过去梳洗。
“二哥啊!”六娘特意的将那个二字咬的重重的,“你也别怨阿满,都是我的错。”
站在井口旁,倒掉被染的泛黄一盆水,将拧好的毛巾递到韩过手里,又将桶里剩下的水倒进盆子里,虽然是道歉,面上却是一点儿愧疚都没有,笑眯眯的道…“我之前就告诉她,若是有不认识的男人闯了进来,就给我照死里打。”
韩过闻言哆嗦了一下,没想到六娘竟然如此狠辣,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却又不确定这话是真是假,她看起来挺高兴他的到来的,却是不拦着揍他的丫头…这到底是爱他还是恨他啊?
这话他也问不出来,更也不能冲着一个小姑娘发脾气,只能郁闷的拿着毛巾往脸上一盖,不吭声了。
六娘心情好,占了便宜还卖乖,继续道,“二哥,你可别生我的气…我是见着二哥太高兴就忘了叫住阿满了。我在侯府里呆了这么多年,经见过的也不少了,这东京城鱼龙混杂登徒子可不少,我又是一个人住在这儿,年纪也不小了,若是让人闯了进来坏了闺誉…我就别活了。”
“我没怪你,”韩过听六娘说的可怜,将帕子揭下来,见六娘依旧笑嘻嘻的,真的很高兴的样子。
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肩膀,心头恨那个黑丫头恨的牙痒痒,偏偏又觉得自家妹子决不能吃别的男人的亏,否则他不是要当人的便宜小舅子?两厢一衡量,觉得丫头还是彪悍些的好…就照着这股蛮劲儿…想欺负六娘的家伙就得掂量掂量。
自己去重新蹲下来在水盆里拧了一把,一边擦脸,一边郁闷的道,“谨慎些是对的…你是我韩过的妹子,即便不能横着走,有人招惹上门了却是绝不能忍气吞声!就算你真打死一个,我也只会替你扛着。
不过,在家里打死人也有点儿麻烦,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咱们还是讲究下方式方法,告诉那丫头,家里多准备几根棍子,放在顺手的地方,下次要有人敢瞎闯,就可劲儿的照着脚下招呼,能赶出去就赶出去,再找人偷偷的跟着他,看清楚了是什么人,等我回来了找人蒙他布袋,要不能赶出去,就给我打残了,不用担心有什么事儿,二哥替你扛着!”
顿了顿,又补充道,“要不,养几条狗?”
六娘闻言眼光一闪,一股莫名的情绪浮了上来,他到底只是护短,还是真正的疼她?
往日的信上看不出什么,两人三年的交流也不过相互交代些事儿,便是嘘寒问暖,六娘自问也是本着客套的心态来做的,根本就没挂在心上,自然也觉得这家伙也是跟她客套而已。
这番话,却是说的她心里微微的发涩,有一刹那,她真以为她的二哥回来了,她却是知道她的二哥不会这么说话,这番话,怕也只有那个人才能说出来。
待韩过梳洗完毕,六娘才领着他去了他的房间。
韩过住在第一进,只有个不大的天井,外面除了白管事夫妻领着自家的小儿子以外便就是韩过的书房和卧室以及一间客厅,六娘则是领着小满和那位白嬷嬷住在第二进。
在布置上,六娘很下了一番功夫,务必要做到简洁又不失便利,韩过显然是满意的,这间房间布置的朴实无半分奢华,摆设也透露出布置的人的用心,样样都是上好的物件,却没有他所预料的脂粉气,屋子里还散发着一股清新的味道,像是墨香中夹带着一丝梅花的清新,却是不知道从哪儿散发出来的。
隔壁就是书房,笔墨纸砚都是用的上好的,白管事正领着自家那个小儿子把韩过带来的书都都归置到了书柜上,这显然是个惊喜,白管事虽然识字不多,却也不是睁眼瞎,旁边那个小子吃饭吃的不少,却也是个早当家的,乖巧的让人心疼。
见六娘将这个地方打理的井井有条,韩过不由得多瞧了六娘一眼,心里微微震惊,面上却是不愿显露出来,怕让六娘见了笑话他,几年不见,往日里对他老是横眉冷眼的妹子这是真长大了,还能耐的置办下了一份儿家业,吃穿用度皆是上品。
六娘这才领着他到了饭厅,饭厅不大,布置的也简洁,白嫂子因为韩过的到来又多做了两道菜,已经把饭菜给摆好了,六娘引着韩过坐下,这边,小满则是捧上了两杯漱口茶。
六娘自知自己置办这些东西的时候是憋了一口气在胸口的,想要跟韩过较一把劲儿,别瞧着你折腾的风风火火也赚到了不少钱,说到底还是个暴发户,姐姐在这儿不声不响的也能置办下这么一份儿家业,你来了虽然不得不好吃好喝的供着,怎么也得寒碜你一下,叫你瞧瞧什么叫有底蕴人家的气度。
谁知道韩过捧起茶杯,只轻轻一闻,便含笑道,“雨前啊,只可惜这水是井水,烧水的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