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打住话头,转向孙毓培,他原本神色平静的面容,在苏瑾看去时,略微显出些拘谨,不过那异样的情绪一闪即逝,便恢复惯常模样,慢慢踱到室内,左右打量这雅室。
张茂全担忧自家少爷突然出岔子,连忙自他身后向前走了两步,介绍闵晨。苏瑾又和他叙了些几句闲话,这才转向孙毓培行礼,笑道,“孙,别来无恙?”
“嗯,很好。”孙毓培强压着心头纷乱情绪,转过头,微微颔首,淡淡地道,“昨日刁扰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说刁扰可实是太外道了。”苏瑾实是不喜欢这样略带着些尴尬而微妙的气氛,让她不得不强打着虚假地笑意,强笑着回了话。
便向三人道,“忻州城比不得杭州,这接风宴简陋了些,请三位莫嫌弃。”
“哈不嫌弃不嫌弃!”闵晨及时插话进来,晃着身子客位坐下,一边用细长的眼睛打量眼前这女子,年岁不大,却自一股从容不迫之气,若说美貌,自古苏杭出美女,看多了,倒不见觉眼前这女子有何惊艳之处,大约是这份淡然大度的气质叫孙毓培动了心。
心思电转向孙毓培道,“毓培,昨日在苏记有幸见识陆的经营手段,今日趁此宴席,我们两个要好生当面讨教。”
“正是。”孙毓培举步走来,在闵晨身旁落了座。说着向苏瑾拱手,“还望不吝赐教。”
苏瑾在感激闵晨拉了这么个话题的同时,亦有些诧异,“讨教不敢当。不过,听二位的话头,莫不是想在忻州城……”
“正是,正是。”闵晨笑嘻嘻地道,“我和毓培有意在忻州城开间铺子,不过陆请放心,即使开了铺子,我们也不会与苏记抢生意。”
苏瑾因这话笑了,示意边上人的为几人添茶,添酒,才向对面二人笑道,“能得闵此话,苏瑾感激得紧。”
说着顿了顿又问,“不知二位想做何营生?”
“这正是我们想请教的。陆可否为我们指点一二?”闵晨依旧笑容满面,与苏瑾一问一答。
“指点不敢当。”苏瑾喝了口茶,脸上虚浮的笑意悄悄退去,换作一副认真的神色,以指摩挲杯底,沉吟片刻,才抬头笑道,“说起来,我到这忻州城不过月余,虽比二位的略多些,但亦只是些皮毛。”
话方到这儿,便见闵晨眉毛挑动,她笑了下,接着道,“不过,苏瑾对向来知无不言。闵即相询,我便不能推说不知。至于能不能对二位有所帮助,苏瑾便不知了。”
“陆太过自谦。”闵晨夹起杯子喝了口洒,将空杯转了几转,才笑道,“昨儿我们来时,贵店二掌柜曾应一位客商,三日内按他心中的价钱为他们将货物转手,不想,今儿早上此事竟已成了。如此本事实在叫我甚为惊叹呢……”
听他说起这个,苏瑾低头笑了笑,喝了口茶,方道,“即闵信得过我,我便在二位面搬门弄斧了。不知二位本钱有多少?”
“本钱?”闵晨微怔,看了下孙毓培。孙毓培尴尬地咳了一声,将头别转到他处去。闵晨只好转头答道,“二百两。”
二百两?虽然丁氏说过他离家的消息,可她没想到他竟会这么决然……孙记大少爷做生意,只有二百两本钱,说出去哪个会信?
片刻她便回了神儿,思量片刻,笑道,“苏记邸店本钱四百两。房子乃租赁,若二位对此行当有兴致,可叫阮大掌柜与二位详细解说。”
此话一出,室内之人皆怔住。但凡经商之人都晓得她这话意味着,这是将的底牌完全亮与旁人……
静默少许,孙毓培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放了杯子起身,“孙某先失陪片刻。”说着起身向室外走去。张茂全和阮大立时跟在他身后出了雅室。
苏瑾看了看阮二和张荀二人,“你去看看余下的菜品何时上来。”
两人应了一声,立时起身出了雅室。
室内只余梁小青一人在一旁候着,安静异常。
苏瑾咬了咬唇,起身,向闵晨拜谢,“多谢闵。”
闵晨诧异地挑了挑眉毛,他确实是在拿开铺子的事儿,缓和气氛。这位陆倒是通透……
随即起身还礼,敛起笑意,正色道,“陆无须多礼。不怕陆着恼,闵某此行此举只是为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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