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萝对于芝儿的识时务还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行了,那你就回去好好休息吧,这几日想来老夫人和三少奶奶那边应该都会派人过来,你自己谨慎着些,别好不容易怀上了,又那么不明不白地没了,我也会派人过去照顾你,尽量会护着你的。”
“谢谢少奶奶,奴婢省得的。”芝儿又是千恩万谢地说了几句,这才退了下去。许萝独自一人坐在榻上,微微叹了口气,她现在的日子可真算是如履薄冰,每一步都走地战战兢兢的,还有七个多月,在孩子生下来之前,她可是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啊……
许萝本身性子谨慎,接下来养胎的日子里,倒也算是有惊无险,高老太君又让人给她送来了两个丫鬟过来,许萝表面上装着对她们十足信任的模样,但饮食起居却是尽量都不让她们插手的,虽然那胭脂也并不完全可信,但最起码,许萝瞧的出,她对高长松的孩子还是十分上心的,所以她可以放心让胭脂伺候,那只怀孕的猫儿因为吃了一些加了料的东西,已是流产了,那药效似乎着实厉害,连带着猫儿的一条命也搭了进去,许萝知道之后,颇有些心惊胆战,但因为那猫儿一天吃了许多东西,许萝倒是拿不准到底是谁送来的吃食有问题,不过这之后她就更加谨慎了,凡是吃进口的食物,穿上身的衣物都要细细检查好几遍,等到了冬天,她的肚子也有五个月大了,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迈入了稳定期,许萝的小心保护,让她的肚子看上去很是健康,不过五个月倒像是旁人怀孕的时候七八月大,只是对许萝来说,挺着这么大的肚子,颇有些辛苦罢了。
进了冬日之后,那高东霖也终于是熬不过去了,在一个夜里静静地去了,经历过了高长松的丧礼,这一次许萝倒显得更是不慌不忙,有条不紊,不过也是因为她怀着孕,许多事情都不需要她来操心,赵氏自是会安排的很好,她也只是在吊唁的时候露了下面,连出殡都没有去,毕竟她现在挺着这个大个肚子,坐马车和坐轿子都是件挺危险的事情。
本来那高长松和高东霖挨着个儿的死了一遍,最高兴的应该就是那高老太君了,可惜啊,出了许萝这么个“意外”来,她肚子的孩子,当真是让高老太君各种看不顺眼,也就早早免去了许萝的晨昏定省,约莫是想眼不见为净,许萝自是乐地清闲,每日窝在自己的院子里蒸包子,本以为日子就能这样慢慢熬过去,却没成想,若真是那么简单,那她这任务也未免就太过容易了些,系统大神可可是不允许她这般得过且过的。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了一些,每日早晨起来的时候,那窗檐上都会冻上一层薄薄的冰霜,许萝卧房里的窗户都是用那防风防雨的细布糊的,虽是比寻常的竹篾纸要好得多,但这样的冬日里还是会透些寒风进来,让人冷不丁打个寒颤,许萝是孕妇,自然是最不能挨冻的,卧房的角落里都摆着烧地旺旺的炭盆,盆里装的系上好的银丝炭,所以屋内并没有一丝烟尘,许萝迷迷瞪瞪地靠在那软榻上,手捧着一杯热热的姜茶,双颊被熏地微微泛红,似是快要睡着的模样。
就在这时,房门轻轻“吱呀”一声,那暗红团花福字锦面的厚门帘被人掀了起来,顿时一股子凉气就猛然蹿了进来,许萝不禁微微缩了缩脖子,那睡意瞬间就去了大半,眯着眼看向正走进门来的丫鬟,十三四岁的年纪,一张讨喜的圆脸,应是被冷风吹了有一段时间了,两颊俱是红扑扑的,像是两只大苹果一般,越发趣致,是高老太君后来拨给许萝的两个丫鬟中的一个,名唤冬珠,看模样是个憨厚实诚的丫鬟,其实骨子里还是十分聪明的,伺候许萝也算是十分尽心尽力,鲜少做那些阳奉阴违的事。
一进到屋内,那冬珠身上就泛起了一层水珠子,自是立马有一个身量矮小的丫鬟递了干爽的帕子过去,边隐隐带着些怪责地说道:“你去前头看热闹也未必去了太长时间了吧,也不怕少奶奶要人伺候找不到人。”
“无碍的,那贵妃娘娘难得回府省一次亲,看看热闹也无可厚非。”许萝已经清醒了许多,笑容淡淡地看着她二人说道。
冬珠接过帕子将身上的水珠拍干净,这才快步走到了许萝面前,与她福了一礼,而后笑着说道:“少奶奶,您可不知道,前头可热闹了,奴婢还看见了许多宫女太监呢,奴婢从未见过太监,原还想着他们定一个个都是妖里妖气的,没成想跟普通的男子倒也没什么区别,就是脸白了点,不长胡子罢了。”
“你就看这些乱七八糟的,真是越发不正经了。”那夏燕走到冬珠身边,轻碎了她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