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朝再怎么虚弱,毕竟仍是个庞然大物。猗卢挥臂摆动两下,想要说些什么来否认,却一时组织不起辞句:“这……这……”
温峤继续道:“时世如此,不知多少人意yu图谋王霸之业。以大单于的雄才伟略,本不会束手旁观。此即所谓,有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事也。只是,拓跋鲜卑经历此番内乱之后,数十年纠合之精锐损伤殆尽,无论是人力物力,都已耗竭。眼下只可休养生息、不宜再起刀兵。”他轻笑了几声:“何况,大单于当前所处的局面仍然险恶,‘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猗卢很快就从一时骇然中恢复过来。他颇通晋人文学,听得温峤后来的言语,不禁又有些恼怒,于是摇头冷笑道:“温长史,何必以此等无稽言语来威吓。我乃力微之孙、沙漠汗之子,继任拓跋鲜卑大单于,本就是名正言顺。我又统合四方诸部,麾军击退白部鲜卑和铁弗匈奴,威令所及如臂使指,各路豪酋渠帅无不晏服。请问,萧墙之内又有何忧?”
温峤缓缓道:“大单于可还记得弹汗山祭天大典上的整个过程么?”
“自然记得。我与禄官约定以决斗定胜负,却不料禄官买通神巫相助,一时间敌我悬殊,几乎危殆。好在我早已与惟氏结盟,才借着这厮急于就任大单于的机会,将他毒杀当场。”猗卢有些不耐烦地回答。
温峤突然仰天大笑。
“不错,不错。正是这般过程。您之所以在祭天大典上身处绝境,全因惟氏部下的傩者们背叛;您之所以成为祭天大典上的胜利者,是因为惟氏的帮助;甚至连大单于的称号,也是由惟氏以祖先神灵的名义所赐予。但您可曾想过,禄官既然能够买通一众傩者,为何唯独漏过了惟氏?而那惟氏既然与您si下结盟,又如何竟会对部下傩者们被禄官收买一无所知?在弹汗山上,这位拓跋鲜卑中部的实际掌控者究竟做了什么,她又想得到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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