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七不傻,听出封君扬这话中的意思是要杀了自己,顿时又惊又怒,当下正要说些硬气话,辰年却在后面偷偷地扯了扯他的衣服。她伸手将叶小七从身前拨开,正色与封君扬说道:“他活我在,他死我亡。”
封君扬脸上露出少许的惊讶之色,看看辰年,又多打量了叶小七两眼,故意问辰年道:“怎么?谢姑娘是打算与这位小哥生死与共了吗?”
辰年盯着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不错。”
“很好。”封君扬轻笑着赞道。因为一个叶小七,不但众人齐齐白忙了一场,消息也怕是要走漏,以后再不能用这个法子来捉那穆展越。他面上虽没显出什么来,心中却是有些恼怒的。若是辰年现在好言相求也就罢了,却偏用生死来威胁他,封君扬当下心中怒意不由更盛。只不过他从小受的教育便是要喜怒不形于色,因此虽然是已生了杀意,脸上的微笑却是丝毫不减,只眼底的温度渐渐冷了下来。
辰年虽猜不透他心中所想,但却察觉到了他眼神的些许变化,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就将叶小七拉到了自己身后。
叶小七下意识地挣了一挣,叫道:“辰年……”
只刚出声,辰年已是厉声喝道:“闭嘴!”
见她如此,封君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谢姑娘,我想有件事情你现在许是还没看明白,有个活的你自然是好,可你若是死了,只要我把消息捂严了,也一样把你的义父引来的。所以,你这个人的生死对我并不重要。”
他说话的神态语气与往日并无二样,可辰年却看出他并非是在恐吓自己,她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惧怕,可骄傲的性子却不容她在此时示弱,反而将腰背挺得更直了些,冷声说道:“你若敢伤我性命,我义父定然杀光你云西王府为我报仇。”
“哦?杀光我云西王府?”封君扬嗤笑了一声,脸色已是彻底冷了来,他微微侧了脸挑眉看向辰年,眼中有杀意一闪而过,讥诮道:“你可知我云西王府上下有多少人,就敢说要杀光我云西王府?就凭一个山匪窝里的刺客?怕他没这个本事!”
此时此刻,话又说到了这个地步,辰年再没有别的退路,于是只能硬咬着牙说道:“那你就试试,若有那一日,我义父定然会从你封府大门杀入,取你性命与我报仇!”
封君扬就笑了笑,扬眉说道:“好,那就试试吧。”
他说完便慢慢地往后退了几步,立时就有几个执弩的侍卫上前来封住了门口,就等着他一声令下,然后便用弩箭将辰年与叶小七两人一同射死。
辰年自记事以来还从未落入过这般凶险的境地,饶是她再聪明伶俐,此刻也已是心神大乱。屋子只这么大,藏无可藏躲无可躲,只要外面的人同时施放弩箭,她与叶小七绝没有活命的机会。更别说那些侍卫还个个武艺高强,就算他们侥幸躲过了弩箭,也会丧命在他们刀下。
她只觉得手脚一片冰凉,困难地吞咽了口吐沫,强逼着自己与封君扬对视,丝毫不肯退让。这是她与封君扬两人之间的博弈,争得是她的气节,筹码却是她的性命。棋已至此,再无退路。
叶小七本一直被辰年掩在身后,听着她与封君扬针锋相对,没想着这两人竟然话赶话竟到了如此地步。他自小就跟在辰年身后跑,稍大点后更是对辰年言听计从,她刚才喝他闭嘴,他就老实地闭了嘴。可眼下都生死攸关了,他再耐不住了,忙扯了辰年一把,叫道:“辰年,你听我说。”
辰年狠劲此刻偏上来了,闻声头也不回,只紧咬着牙关目不转睛地盯着封君扬。她面上细微的变化都落入了封君扬的眼底,他见状便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极浅淡的微笑,薄唇微张,轻轻地吐了一个字出来。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