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5块。”
“行,成交……”
在这样一个湿热的令人不安的夏夜,花都宽敞的大马路上,一辆锈迹斑斑的三轮车,发出类似鬼片中那种破旧风车转动时嘎吱嘎吱的声音,以每小时5公里的龟速行进着。
一个老汉奋力的踩着脚踏板,一圈,一圈,又一圈,似乎要永无止境的踩下去。他的脸上分明写着坚毅与不屈,那略带佝偻的后背,和强劲有力的臂膀,让目睹的人不禁想起在很久以前曾经学过的一篇课文——《伏尔加河上的纤夫》。
三轮车后载着一个年轻人,还有一辆电动车。从电动车铮亮崭新的漆壳和时尚动感的外型,人们很容易就能判断出,那一定是辆世界级的名牌,可与布加迪威龙、玛莎拉蒂相媲美,与年轻人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极为相称,相得映彰。
……
不知过了多久,刁小司有气无力的说道:“老伯,您能骑的快点么?这样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到啊?”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晚饭还木有吃呢。
“年轻人,不要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要是还嫌慢的话,那你到前面来踩……”老汉不服气的说,那双腿依旧按照固定的频率做着圆周运动。
刁小司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活动了一下筋骨,从架板上站了起来:“行啊,我来就我来,那你退我50块钱……”
“我去,你还是歇着吧,老夫不敢劳驾。”
又过了很长一会儿……
刁小司趴在电动车的坐板上昏昏欲睡,他睁开迷蒙的双眼向前方张望了一下,仍是长路漫漫无归期呀。
“老伯,您慢点踩吧,别把腰闪了,那我担待不起……”绝望之下,刁小司反而不着急了,“我小睡一会儿,到地方了您喊我一声。”
“放心吧……”
嘎吱……嘎吱……
刁小司做了长长的一个梦,迷迷糊糊的被人拍醒,老汉的声音在耳边环绕:“喂,小伙子你醒醒,到地方了。”
刁小司从三轮车上跳下来,因为长时间保持着一个姿势,两腿酸麻的就像不是自己的,差点跪在地上了。等他揉了揉腿站起身来,再向四周一望,顿时吓尿了,茫茫一片庄稼田,被夜风吹的唦唦直响,说不出的诡异和阴森,艾玛这是哪儿啊?
“我靠,老伯你把我拉哪儿来了?我想问一下,这还是花都么?”
老汉莫名其妙的问:“小伙子,不是你说的窝子屯胜光村么?从那条小路上再走两百米就到了……”
刁小司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他捏了捏拳头,还是忍了。“我说的是沃顿圣光商学院啊老伯,什么窝子屯什么胜什么光啊?”
“商学院?”老汉使劲晃了晃脑袋,“没听说过……”
我操,你没听说过你接什么活儿啊?刁小司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过11点了,这荒郊野岭的,没第二个选择,还得让这老汉带回去。
刁小司耐着性子道:“老伯您走错了,我去的地方不是这儿,我说的沃顿圣光商学院是一所大学,就在花都的北郊,麻烦你把我拉到那儿去吧……”
老汉一听急眼了,推了刁小司一把:“那你怎么不说清楚啊?你欺负老年人啊?不行,我就把你拉到这儿,你想别的办法吧。”说着就要把刁小司的电动车掀下来。
刁小司赶紧拦住老汉,从裤兜里掏出钱包来:“我加钱还不行么?你说个价儿……”
老汉想了想,狮子大开口:“两百……”
刁小司跺了跺脚,忍痛把钱递了过去:“两百就两百,走你……”
老汉笑嘻嘻把钱装进了自己的荷包,自顾自的坐到了三轮车的架板上,点了根小烟吧嗒吧嗒抽起来:“你骑……”
“我骑?”刁小司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给你当了一晚上苦力,你还让我骑你忍心么?你还是人么?”老汉理直气壮的质问道。
刁小司自认口才超群舌灿莲花,可此时居然被老汉堵的说不出话来,大脑一时短路。
良久,他狠了狠心说道:“今天算我倒霉,我骑就我骑……”
伴奏声响起: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