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民很多都不是好人,被人在街上从后面抓住肩膀,肯定心下不爽。可是回头看去,看到一个身材高壮吉他包里露出刀柄的男人时,慑于他的身材,也没有直接发火,不过语气不是太好:“能去哪,找吃的呗。”
“带上我呗,多个人多把手。”张逸飞直截了当,“我就一个人,你们也就俩,就算抢个普通人家,人家家里男人多了,也打不过不是?”
“就咱仨还想去抢人?这几个人去哪个小区街道上能抢着东西?你是不出门还是咋地,这都不知道?”那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张逸飞,好像他说的事情大家都应该知道才对。
不过张逸飞这些天来都在厂子里闷着,确实消息有些闭塞了——起码对底层民众的消息有点闭塞了。
“来,哥们,点根烟。”有事儿问人,张逸飞态度也算不错,掏出裤兜里的大半包烟扔给了那俩人,火机也扔了过去,“我下面村镇上来的,不了解这里,跟我说说情况吧。”
“村镇来的,这样啊……”那俩人接过烟,如同苍蝇见了屎一样赶忙一人点燃了一根,随后连闷三大口才喘了下气,这俩人看起来混的不怎么样,封城周边不种烟叶,烟草全是外地运来的。现在外面运送渠道不畅通,烟草局被接管,地下的商店门市超市什么的,全被人占着,一般人想来口烟抽抽不说有多么的难,但是也绝对不会多么的轻松。
这俩人看起来也是老烟民了,好几天都没来上一口了,这也算就久旱逢甘露。一口气抽掉一根,连烟屁股都没舍得扔,直接把烟抽到过滤嘴嘴才舍得扔掉。一根烟下去,他们态度顿时好了很多。
“来,朋友,想问啥直说。”抽完之后烟包小心翼翼的藏起来,似乎怕被别人发现了一样,藏好烟之后那人凑到张逸飞面前,“你这也就是碰见我们哥俩了,要是没碰见我们,你小命儿都可能丢掉。”
“跟我说说咋找吃的,去哪弄吧?”张逸飞一副求教的模样。
“嗯,那肯定,现在混出来就图这个。”那人一副我懂你的架势说道:“这找吃的呢,也多少有点学问。现在吃的都谁有,国家,企业,帮派,还有老百姓。”
“咋还有帮派了呢?”张逸飞皱眉——这要说以前他也是什么都沾点的人,但是真要说中国内地城市有多少个帮派什么的,他自个儿都不信。大家做生意,顶多是利益聚集到一起,起个帮派名字迟早会被当出头鸟。
帮派这东西不是说没有,但是少——而且除了那些青少年闹着玩的东西外,能存活下来的大都是以地域命名的商会性质的帮派,比如封城下面有个县叫杞县,那边的人抱团情况很严重,手段也黑,就被人叫做“杞县帮”。来这做生意,一知道是“杞县帮”的大家都让三分。
但是这个“杞县帮”却是别人给的名字,因为他们做生意的手法像帮派,而且地域性很严重,才有的这么个名字——他们自己肯定不会这么叫——自己叫自己肯定是“杞县商会”之类稍微文雅点的名字。
在以前的社会,只有一群弱智才会直接以“什么帮”来给自己命名。
“咋没有,多的去了。现在那些超市啊,小型加工厂啊全是大帮派占着的,城里处处都是小帮派!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那人解释了一句,也说不清到底怎么着这些帮派如同雨后春笋一样,突然长出这么多,但是张逸飞思考了一会,大概明了了到底怎么回事。
现在世界不一样了,天下大乱,人无论干好事儿还是坏事,聚群都肯定比单干效率高得多。
当然,这个聚群肯定也有个学问,其实往大了说,国家就是一种另类的聚群产物,但凡大群体都是有思想有纪律有组织有领导人的,大型团体那绝对不能叫帮派——但是现在这个世界,大型的团体,寄生体会让你组织得起来?估计还处在萌芽状态的时候就被打散还原了。
所以除了大型群体,小群体聚集在一起,又是一些没钱没能力的乱民,那能叫什么——只能叫帮派咯。
开过组织会议,领悟过会议精神的张逸飞知道,对于这种小型的根本威胁不到寄生组织的“帮派团体”,他们在现阶段不但不会管,还会暗中支持。
毕竟现在他们采取的是精神压力政策,这些人聚集在一起骚扰普通市民的能耐,肯定要比单个的厉害——组织想让乱民骚扰市民,又不想让他们真正聚拢到一起,那人数几十人几百人的大小帮派,那是何等合适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