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天很是冷,但年秋月还是出门了,厚实的大帷布将寒风挡在了外面,年秋月在马车里抱着个银色暖炉暖着手,梧情跟在身侧,“主子,您真要约见康郡王啊?”
“那可不,我人都已经出现马上要到西城门了,不去难道还要倒回去?”年秋月神色间划过一丝逗弄,“听说康郡王长相不是很好,性子却是很不错,梧情,你要不考虑一下,看能不能将那郡王妃给挤兑到一边儿去?”
梧情没有看见主子戏谑的表情,还以为年秋月是说认真的,忙摇头,“主子,这可不行,奴才打听了,康郡王对小郭络罗氏那可真是痴情,听说两家小时候就距离不远,那时候,老康郡王还没有外放出去,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一年,老康郡王突然就上了折子,说是要带着福晋和世子离开京城,皇上留了几次,但老郡王实在坚持,就让他们去凤阳了。
年秋月闻言点头,“功课做的不错,消息探听的还不少。”
“奴才哪里有主子您用心,三日前您就让人去打听了。主子您出手,那必定是手到擒来啊。不如和奴才说说,这老郡王为什么非要离开京城啊,天下哪个地方能比得上这皇城繁华呢!”梧情眨巴着眼,很是疑惑。
年秋月就抿唇笑了,“说来啊,就是一个字,情。古往今来,情字最伤人,我让人多方打听,当年那会儿,郡王世子都已经十一二了,而郭络罗以蘅也已经十岁,有一次。两人带了人一起出去打猎,但不知道为什么,回来的时候只有郡王世子自己一个人被抬回来的,还是血淋淋的,个中缘由没有人清楚,只听说是似乎是两人遇上了危险。很快,郭络罗氏也在当天入夜被人送了回来。她倒是命大。竟然毫发无损。但没过几天,就听说两家要议亲,但不知道怎么说崩了。郡王世子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直到第四天,才出来。第一句话就是向当时的郡王爷请求离开京城。”
梧情也不是那笨人,当下脑子一转。就贼兮兮笑了,“主子,怕是这郡王当年英雄救美不成不说,还受了情伤。一时间想不开,就要离开。这还真是个情痴。”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年秋月淡淡说了一句。而后却一笑,“不过。我觉着这郡王还真挺痴情,所以,就想着能不能帮他一把,也算是助人为乐、成人美事了。”
梧情看她那表情,嘴角抽了抽,心道,主子,您这笑还真是挺奸诈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成人美事的感觉。
马车在鱼香阁停了下来,这是京城方开了没有一个月的地方,年秋月下了马车,她这才倒是没有蒙面,哪家满族姑奶奶嫁了人还蒙面的,那都是汉家女子所做的事,她今日又没有穿汉服,何况,见的人是康郡王,她根本就没想着避讳。
梧情陪着她一进来,四座都安静了,连说话的都不由压低了声音,年秋月皱了下眉,有伙计机灵地跑过来,“这位贵人,您是要点儿什么,本店什么都有,楼上就是厢房,您请。”
“康郡王来了没?”年秋月轻飘飘问。
伙计咧嘴一笑,“原来是侧福晋,您能来咱们小店那可真是蓬荜生辉,奴才让掌柜的亲自带您上去,郡王已经等了一盏茶了。”
“还真是心急,看来真是很在乎郡王妃”,年秋月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身后的梧情说话,伙计一溜烟将掌柜的请过来了,掌柜的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过来后就是实打实的一个打千,“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免了,这四九城出门没两步就是贵人,随手一抓都是和皇亲沾亲带故的,掌柜的,前面带路,康郡王在哪间?”
“哎,郡王在采荷间等您,奴才给您带路”,掌柜的陪着笑赶忙在前先上了楼梯,年秋月随后跟着,她们一走远些,下面就热闹了,“侧福晋,哪家的侧福晋?康郡王家的?”
“哪的话啊,我看不是康郡王娶了郭络罗家的女人,郭络罗家哪儿有贤惠的,让郡王娶这么个侧福晋,我瞧着啊,这一身的气度和容貌,整个皇城就一家。”
“哪家?”
对方比了四根指头,其余人才点点头,觉得推理很是正确。
“原来是四爷府的,那可就是了,都说四爷娶了个大美人,当年出嫁的时候那嫁妆也是满当当的,抬嫁妆的扁担都压得弯着,不过.......四爷家的侧福晋来找康郡王......”,说话的流露出半是好奇半是古怪的表情,一桌吃饭的其中一个就嗤了他一下,“瞧你那样子,侧福晋是那样的人吗,你这人怎么什么都不懂,你不知道郭络罗家那位嫁人前的事迹?”
他这么一说,旁边的人猛点头,“是咯,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我明白了”,稍远些的几个也笑笑,“感情是因为这,四爷还真是好本事,娶了这么个天仙,还能让人家的心都记挂在自己身上,这位爷可真是有本事。”
“说来,四爷就是有本事,冷冰冰的,也不懂怎么讨好女人,偏竟有那么多女人挤破头皮要嫁到四爷府里,尤其是这位侧福晋进府后,那就更多了。”
“这是何解,这么个举世无双的女人在府上,其他女人还要削尖脑袋进去,和这么个人争宠……女人的心思真是难以琢磨。”有人摇头晃脑。
“嘿,这你就不了解男人了,你总想着有这么个女人就知足了,四爷他们这种天潢贵胄,女人见多了,还能吊一棵树上。这侧福晋美则美矣,还能漂亮一辈子?”
一群人在下面聊的热火朝天,雅间内却是一片沉静。年秋月入门。将厚披风放在一边儿,梧情就站在了门口,康郡王的侍卫也站在了门口。
“这位是小四嫂?”熬了许久,见对方很沉得住气,康郡王只好开口,而他的视线也移向年秋月,初看时他愣了两秒。笑了。视线从她脸上转移到一旁,“不知道小四嫂怎么会约了爷?”
“因为你媳妇”,年秋月慢条斯理地开口。她的话方一落,对方就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哟,这你就沉不住气了?”年秋月撇嘴。“我和你媳妇说来也不是一两年的交情了,说交情可能可不对。是孽缘?前几日我身边的人带着孩子去了趟宫里,你猜她发现了什么?”
康郡王眯了眯眼睛,“小四嫂想说什么,不妨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