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的眼神和呼喊,依然没有让海鹞子产生任何怜悯,子弹在近距离射入脑袋后,顿时在脑后炸开一个拳头大的血洞,惨白的脑浆混合着鲜血,很快便爬满了整个石阶。
虽然出了口恶气,但旁边的一营营长脸色依然不好,虽然部队在宽阔的港口区狂飙突进,但进入了市区后,速度一下子被减缓下来,大量西班牙士兵从城中冲了出来,依靠着房屋掩护层层抵抗,一下子打断了突击速度。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两位夜鹰带来了消息,卡蒂普南军推进很快,需要立刻支援官邸,所以更急得嘴角冒泡,可密密麻麻杂乱不堪的棚户却让他有些束手束脚,谁也不知道士兵们在冲进去后,会不会忽然从哪堵墙后面就飞出一颗子弹。
“陈营长,我有个办法。”海鹞子看出了这位营长的麻烦,抹了把溅落在脸上的血珠,指了指后面的准备拉东西的平板推车:“咱找挺机关枪来,把它架在中间,四周再用沙包筑起来开路,我就不信这些红毛鬼子连机关枪都不怕!”
营长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不过机枪在加沙包的话,这车子还能推的动吗?“没事,找几根粗木桩子绑在车把上,四五个人一起使劲往应该可以推得动。”海鹞子又建议道。
听完他的话,营长立即派人去拉两挺马克沁机枪来,同时安排人找木桩子扎在两辆车把上,心里也暗暗佩服海鹞子这些活土匪,果然是常年干提着脑袋买卖的人,对打打杀杀这种事情比自己手下的新兵蛋子强多了。
不到一会,士兵们就拖着两挺马克沁机枪跑了过来,众人连忙将机枪架到了平板车上,四周堆了几个沙包后,机枪手便站在车子后缘,一边走一边射击。
等到两辆把手长长的手推车完成后,营长和海鹞子立刻带人拖后掩护左右两侧,机枪则在十几位士兵的推动下,缓缓地向城心走去。
哒哒哒。
两挺马克沁机枪开火了,顿时喷洒出无数火红的光点,机枪手一边扣动扳机,还不停摇动着枪口左右横扫,顿时那些埋伏在墙壁和街角的西班牙士兵遭了秧,他们手里的毛瑟根本无法和马克沁相比,几幢木屋更是直接被弹雨撕裂扫塌了下来。
加上拖后的士兵不时投出手榴弹掩护,推进的速度一下子变快了很多,士兵们踩着被机关枪扫的七零八落的街道,举着枪猫着腰捡漏的同时,队伍快速向城中的官邸冲去。
这时,道路正前方忽然又钻出了一大队西班牙士兵,两位打得兴起的机枪手几乎同时将枪口移到了正中,只见弹雨到如同一股卷着无数沙粒的暴风横扫而开,数以百计排列成队刚刚冒出头前来支援士兵连呼喊都没发出,便被子弹扫成了肉渣。
看到这一幕,原本还有心抵抗的西班牙士兵顿时被吓怕了,纷纷向后跑去。
有了机枪的掩护,推进一下子变得非常迅捷,当一营营长和海鹞子终于带着突击队抵达了官邸时,夜鹰们也早已结束了战斗,所有人都长长舒了口气——
阿奎那多阴沉着脸,望着被搬空的达沃城官邸,胸口如同被憋着一团火。
他曾经来过这里,知道这座仅次于马尼拉总督府的奢华官邸是什么样子,可现在呢?墙上的画框被取走,餐厅的银质餐具消失无踪,就连原本铺设在客厅里的波斯地毯都不见了。
最重要的是,地下密室也从外强行炸开,里面那些东西全都不见了踪迹,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哪怕只有几公斤,对此时的他来说也极为宝贵!
这些该死的海盗!
阿奎那多深深吸了口气,冷冷的瞪了眼刘亨赙,或者也只得假装无可奈何,破口大骂这些海盗不讲义气,居然连口汤都不剩!
虽然这口气有些难以下咽,但一想到那些不知刘亨赙从哪里请来的海盗居然能打败西班牙军舰,阿奎那多也不得不忍住缩回财务的冲动,因为他知道,如果这股海盗能够掌握在自己手中,那么西班牙舰队所带来的威胁一下子就会轻松很多。
听着外面依然密集的枪声,阿奎那多很快又重新堆起了笑脸:“阿宝先生,别放在心上,只不过是一些殖民者用于享受的东西罢了,就当是送给您那些伙伴的见面礼吧。”
“不。”刘亨赙义正词严:“阿奎那多先生,您放心,我一定会替您索要回那些财产,因为那些都应该属于未来的菲律宾新政斧,属于菲律宾人民。”
“呵呵,谢谢。”阿奎那多皮笑肉不笑的感激了两声,才问道:“阿宝先生,接下来您觉得该怎么办?”
听到阿奎那多询问,刘亨赙立即扫了扫四周,忽然靠近到了身边,凑到耳旁悄声说道:“阿奎那多先生,虽然外面的战斗还在继续,但我相信那很快就要结束了,要知道在达沃有很多西班牙农场主,如果您不能尽快夺回属于人民的财产,恐怕那些海盗。”
阿奎那多眯起了眼睛,显然刘亨赙的话已经打动了他,为了解决曰渐紧张的财政,也是该必须想些其他办法了。
“我立刻去找那些海盗,告诉他们主要战事已经结束,剩下的由您领导的军队来完成。”阿奎那多眼神里闪过的贪婪没能躲开刘亨赙的眼睛,他立即趁热打铁建议起来。
“不错,我觉得剩下的战争应该可以由我们读力完成了,请替我感谢您的那些朋友,告诉他们,他们是阿奎那多永远的朋友。”
“好。”
“来人,保护阿宝先生去码头。”
阿奎那多的命令声中,刘亨赙在几十位卡蒂普南士兵的保护下走出了官邸,当他就要抵达码头时,身后的城市猛然向炸开了一半,无数的惨叫声从各处涌起,伴随着惨呼高叫,点点火苗也从城市的每个角落升腾而起。
几个小时后,随着阳光重新升起,响了一夜的枪炮声和惨呼声的达沃城终于被攻陷了,一对对衣衫不整的西班牙士兵目光呆滞的放下了武器,举起了双臂,而那些高呼着自由口号的吕宋士兵们,更是像一群饿狼,挨家挨户的搜索着西班牙人的同时,也在拼命地搜集着每一份战利品。
“战争或许本来就是这样!”
刘亨赙站在码头高高的哨塔上,望远镜里一队卡迪普纳士兵把一位西班牙农场主拉到大街上后,用砍刀剁去了他的双手,然后又用绳子拉着他一路游行。
旁边,他的妻子已经被另外几位士兵扒光了衣服,强行拖到了角落里,虽然视线无法转弯,但通过那双挣扎着的双腿,谁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火焰从他们原来居住的房子各处冒起,鲜血洒满了每一个台阶,即便是那些吕宋当地雇佣的仆人也没能躲过去,尸体从花园一直铺到了街上。
视线所及,每一条街道,每一幢洋房,都是如此场景,农场主残破的身躯后面,那道长长的血痕在告诉每一个人缩着脑袋,颤颤惊惊躲在门后的达沃居民,这支打着自由和读力旗号的军队,已经彻底走上了一条歪路!
被子弹和鲜血激起的兽姓经过一个晚上的发些终于达到了顶峰,而阿奎那多也并没有意识到,他为了挽救曰渐干瘪的钱袋子下达的命令会给他带来什么。
“去吧,都拍下来,小心保护自己。”
刘亨赙摆了摆手,不久后几位扛着相机的士兵和负责保护他们的战友冲出了海港,向仍然惨叫不绝的达沃城内跑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