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阳的心头火一直冲到了头顶,一字一句道:“白芷寒!我没有用你外祖父的病要挟你任何事情,这都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前你这么说,我还可以认为你是误会,现在还这么说,我只能认为你是故意找茬!你如果想借此让我同意你自食其言,从而不当我的女婢,那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因为我本来就不稀罕你们家任何东西,尤其是你这个自以为是的大板牙!告辞!”
瞿老太太见左少阳动了真怒,顿时急了,急忙上前拦住:“左公子请留步!这真的只是个误会,芷儿说话没轻没重,得罪公子,老身这里替她给你赔罪了!”说罢,颤巍巍屈身施礼。
左少阳急忙闪开,不受她的礼。
“外祖母!”白芷寒跺脚道。
瞿老太太也怒了,手中拐杖地上一杵,厉声道:“芷儿,跪下!”
白芷寒极孝顺,眼见外祖母动怒,不敢再说,撩衣裙盈盈跪倒在地上。
瞿老太太声色俱厉:“你自己亲口许诺,如果左公子治好老太爷的病,你愿意为妻为妾为奴,报答左公子大恩。我已经与左公子父母谈妥这门亲事,也收下了人家千年老山参这么珍贵的礼物为聘礼,——下聘便是定亲!你已经是左公子的未婚妻,却三番五次恶语相向,冷嘲热讽,你从小就是这般学礼的吗?夫为妻纲,作为妻子,对公婆对夫君,都要谦恭有礼,谨俭温顺。你呢?你做到了吗?眼下左公子不要你做妻做妾,只让你做奴婢,那是人家的仁厚,知道你不乐意做妻妾!想着法迁就你!你倒好,不知恩图报,还变本加厉,从小学得礼义妇道都学到哪里去了,要不是你爹娘双亡,我……,我今曰定当将你撵出家门!”
白芷寒脸色苍白,磕头道:“外祖母息怒。芷儿知错了。”
“知错了?哼!你听清了!——若是我再听到你对左公子说一句无礼的话,咱们祖孙之情,就此断绝!我也不认你这外孙女,你也别理我这老骨头,各自走各自的吧!”
白芷寒跪在地上,磕头道:“芷儿领罪,芷儿再也不敢了。”
瞿老太太又道:“人家左公子找你买曼陀罗花,那是拿去救治受伤官兵的,漫说你是他未婚妻,就算只是路人,听说这等善举,那也是要帮一把的,你呢?不仅不帮忙,还讥讽人家左公子!左公子再怎么说,治好了你外祖父的绝症,那也是你外祖父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样对待恩人的吗?真真是气煞我……!”
说到这,瞿老太太气急攻心,拄着拐杖一连串的咳嗽。瞿夫人忙在一旁搀扶,不停帮她轻抚后背。白芷寒脸色煞白,跪在地上,道:“老太太息怒,芷儿谨记老太太教诲,再不出言顶撞左公子就是。”
瞿老太太不停喘息,良久方平歇下来,拐杖杵地:“那你还不去把左公子要的曼陀罗花拿来给左公子?还等什么?人家等着救人的!”
“是!”白芷寒磕了个头,站起身,也不看左少阳,低着头正要出去,就在这时,她突然站住了,侧耳听了听,猛地转身过来:“老太爷!老太爷在说话!”
几个人都是又惊又喜,急忙转身冲进屋里,只见瞿老太爷子张开眼,望着天花板,嘴唇果然在不停蠕动,吐字不清,声音几不可闻,这白芷寒居然能听见,也真奇了。
瞿老太太颤巍巍坐在床沿,放下拐杖,握着瞿老太爷的手道:“老爷,你,你觉得怎么样?”
瞿老太爷又咕嘟了几声,还是听不清,瞿老太太忙把耳朵附上去,也听不清,起身对白芷寒道:“芷儿,你来听听老太爷说什么?”
白芷寒急忙坐在床边:“老太爷,我是芷儿,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要什么?告诉芷儿!”说罢,把耳朵贴在外祖父嘴边,众人都不自觉地摒住了呼吸。
瞿老太爷又嘟哝了两声,白芷寒一喜:“老太爷说的是‘粥’!老太爷想喝粥!”
左少阳见病患苏醒了,也很高兴,俯身上去道:“老人家,我是隔壁贵芝堂的小郎中,就站在你身边,你能看见我吗?能看见就点点头,或者眨眨眼睛!”
众人都紧张地盯着他的反应,片刻,瞿老太爷慢慢转过白发苍苍的脑袋,先看了看眼前的左少阳,又扬起头翻着眼皮瞧了瞧床头站着的白芷寒,这才缓缓点头,还眨了眨眼。嘴里嘟哝着什么。
白芷寒急忙附身下去听,喜道:“老太爷说了声谢谢!”
这可是瞿老太爷昏迷这几天,第一次有意识的自主反应!众人是喜笑颜开,瞿老太太喜极而泣,老泪纵横,一个劲说道:“老爷好了,老爷好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