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寒开门出来的时候,左少阳正忙着诊病。听到响动,回头一看,冷声道:“你病还没好就起来吹风,是想加重病情好继续偷懒?”
白芷寒现在已经知道自己误会了他,听他话中带刺,并没有以前那样听着难过,反倒有些好玩,微微一笑:“少爷,奴婢吃了你的药,已经大好,穿得又暖和,没事的,不想躺了,起来走走清爽一些。——谢谢你!”
左少阳有些奇怪,要往常,自己说话刺她,她会很冷漠地不搭理,今儿个怎么不但不冷漠,反而话语温柔,还说了声谢谢,当真奇怪,扭头瞧了她一眼,正瞧见她嫣然一笑,如春花绽放,格外好看。瞧得不禁心中砰然一动,忙转身过去,轻咳一声道:“那就站在屋角去,别在风口上吹寒风!”
“哦——”白芷寒答应了,拿着针线筐走到屋角,拿了根小板凳坐下做针线活,不时抬眼看看他,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左少阳接着诊病。
这时给草儿熬的汤药已经熬好了,端过来,温了之后,用鹤嘴壶灌了进去。
灌完汤药,左少阳对苗佩兰道:“你把她抱到炮制房里去,让二草和三草在那里守着,她一旦醒了就会要拉肚子,因为我们给她服了泻下药,等一会她拉肚子你帮忙照顾一下。”
苗佩兰忙答应了。
这时,便听到大堂外有人高声道:“左郎中在吗?”
二人忙抬眼望去,却是惠民堂的倪大夫抱着儿子,后面跟着倪母和倪夫人,在后面,跟着一对中年夫妇,衣着华丽,搀扶着一个拄着拐杖的女孩。
那女孩也就十四五岁,脸色苍白,眼睛大大的,滴流乱转。嘴唇有点薄,尖尖的下巴颏,有点像动画片里的狐狸精。身材娇小,胸脯刚刚隆起,穿着一件翠绿的丝绸襦袄,湖色的百褶长裙。一条右腿弯曲着,足不点地,腋下拄着一根拐杖,另一手由一个中年妇人搀扶,身后一个男子,胖胖的,一脸忧色跟着慢慢走了进来。
梁氏立即便知道是乔老爷一家来了,急忙迎了上去,白芷寒急忙放下针线盒,上前搀扶着那姑娘慢慢来到小床边,扶她小心地躺在小床上。
左贵忙对那矮胖中年人道:“乔老爷来了!快请坐!”
乔老爷勉强一笑,拱手道:“多谢多谢。”乔老爷两口子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下。
倪母乐呵呵介绍梁氏道:“乔老爷,这位是左郎中的夫人,这位腿受伤的,就是小郎中左忠左少阳。是他们家的宝贝儿子。医术可高明了,上回我外孙子病重,得亏小郎中救治,才保住了一条姓命,说起来小郎中还是我们家智儿的救命恩人呢!”
左少阳干笑了两声:“老太太客气了。”
乔老爷捋着胡须上下打量了一下左少阳,见他虽然嘴巴肿得跟两根腊肠一般,说话也含含糊糊的,但已经听倪母解释是因为救治伤员受伤的,以前说话啥的都没毛病,人也长的很清秀的,现在看来,眉宇气势还是很不错的。便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夫人,都缓缓点头。
乔老爷介绍了自己的夫人,又指着床上躺着的姑娘道:“这位是小女,单名一个‘巧’字。前儿寒舍被敌军细作纵火烧毁,小女在二楼粮仓救粮,因为楼梯被火烧断,小女便从二楼跳下,正好摔在一楼下面花园的石栏上,腿断了。前经惠民堂倪大夫医治,效果不错,倪大夫又推荐说贵堂小郎中左公子治疗烧伤烫伤有奇效,已经治好了不少伤者,建议我们登门求医,好让小女尽快康复,便过来了。还请左公子施救。”
左少阳拱拱手,转头看了看床榻上的乔巧儿,正巧遇到乔巧儿也望向他,二目一碰,左少阳忙把视线调开,乔巧儿却是嫣然一笑,道:“左公子,听说你上前线救治伤员受了重伤,这嘴也是那次受伤的吗?看来,人家说你在战场上用嘴咬敌军,怕也是真的啦?”
左少阳讪讪笑道:“我哪有那么狠啊,都是别人胡编的,我这嘴嘛……,”他回头看了一眼苗佩兰,苗佩兰微黑的俏脸一红,扭转头去了。左少阳顺着视线又瞧了一眼白芷寒。白芷寒表情虽是淡淡的,脸颊却泛起了潮红。
乔巧儿瞧瞧苗佩兰,又看看白芷寒,接着吃吃一笑,瞧着左少阳眨眨眼,道:“我明白了!”
左少阳大窘:“你明白什么啊,我这嘴是……,是逃跑的时候天黑看不清,摔倒了,正好磕在一块石头上,把嘴唇给磕破了,舌头也咬到了,才这么着来着。”
“是吗?我也没说是被人咬的,你着什么急呢?嘻嘻”
“谁着急了?我是怕你乱猜!我这当真是摔倒磕到了石头上碰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