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口,东吴水军大寨。
周瑜正召集吴军将领议事,忽有小校入报:“大都督,楚国丞相诸葛亮携大将军张辽、骠骑将军张郃、水军都督蔡瑁于帐外求见。”
“哦?”周瑜神色一动,欣然道,“诸葛亮?”
大将太史慈道:“诸葛亮来干什么?”
祖郎道:“该不会是来讨取联军的指挥权吧?哼,我们吴军是来帮助楚国杀凉贼的,可不是来给楚国君臣当奴隶的,想让我们吴军听命于楚国丞相,门儿都没有。”
“哈哈。”周瑜朗声笑道,“祖郎将军多虑了,诸葛亮此来非但不是为了讨取指挥权,只怕是要将楚国水陆大军的指挥权拱手让与本督。”
“哦?”祖郎不信道,“末将不信。”
周瑜微笑道:“将军敢赌否?”
祖郎大声道:“有何不敢。”
“好。”周瑜长身而起,朗声说道,“传令,有请楚国丞相诸葛亮一行。”
小校领命而去,帐外旋即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当诸葛亮一行从容入帐时,周瑜才笑吟吟地站起身来,拱手作揖道:“哎呀呀,诸葛丞相及诸位将军大驾光临,本督因军务在身未能远迎,失礼失礼。”
诸葛亮也是拱手一揖,微笑道:“大都督见笑,叼扰之处还请见谅。”
“丞相客气了。”周瑜肃手道,“请坐,诸位将军请坐。”
早有亲兵搬上席案,置于周瑜主案左首,诸葛亮也不推辞与张辽、张郃、蔡瑁诸将欣然入席,周瑜这才欣然说道:“丞相,三位将军,此次马屠夫扬言欲与我主及楚皇会猎于赤壁,可谓狂妄,我主已令本督统率三军尽前来夏口听命,所谓个人荣辱事小,吴、楚存亡事关重大,为了联手共抗强敌,本督决意举东吴之兵听从丞相调谴,丞相且不可见外。”
诸葛亮欣然点头,悄然侧头掠了张辽、张郃一眼。
张辽、张郃不由面露羞郝之色,来夏口之前,两人还对楚国水陆大军要听从于吴国大都督而耿耿于怀,却万万没有想到吴国大都督周瑜为了顾全大局,竟然主动提出要让吴军听命于楚国丞相,这份胸襟、这份肚量,当真是令人钦佩不已。
诸葛亮一正脸色,肃然道:“大都督,亮有一言。”
周瑜亦肃然道:“请讲。”
诸葛亮道:“大都督用兵之能天下皆知,纵然是马屠夫亦自愧不如,我楚国虽然不乏英勇大将,亦不乏智谋之士,但若论统兵之能,却无人能出大都督之右者!是故,我主决意举全国之水陆两军,悉听大都督调谴,今有我主佩剑在此,楚国将士但有不遵大都督号令者,皆斩之!”
说罢,诸葛亮一挥手,早有张辽亲自呈上曹真的佩剑——赫然是曹氏传家之宝青虹剑。
诸葛亮话音方落,帐中吴将纷纷色变,一个个全都睁大眼睛瞪着周瑜,尤其是祖郎更是差点连下巴都掉了,这诸葛亮怎么搞的?
真要让楚国水陆大军听从大都督调谴?
周瑜急忙遥向西方拱手一揖,肃然道:“楚皇厚爱,瑜感激五内,不过瑜实不敢当此重任,且吴军此来楚地实为助战而来,楚国为主,吴国为客,瑜岂有反客为主之理?还请丞相奉还楚皇宝剑,并代转楚皇,吴军此来楚国乃是为了吴、楚之生死存亡而战,绝不会为了保存实力而隔岸观火。”
帐中的吴军将领纷纷又将目光转向诸葛亮。
诸葛亮沉声道:“大都督如果忍心看着楚国大军为凉军所灭,亮即将此剑奉还我主。”
诸葛亮这话无疑是说得极重了,意思就是说你周瑜如果不领此剑,那就是见死不救,有意让楚军自生自灭,话说到这份上,周瑜当然是不能再推辞了,更何况周瑜内心其实也并未打算推辞,大家都是明白人,放眼荆、扬,除了他周瑜,还有谁能担当此重任?
刚才说那些虚的,不过是摆摆场面。
张辽、张郃、蔡瑁亦适时离席,单膝跪倒在周瑜案前,极为诚恳地唱道:“某等情愿受大都督节制,若有阴奉阴违之举,情愿领受军法。”
“瑜若执意不受,倒是矫情了。”周瑜肃容道,“也罢,既然如此,本督就不客气了。”
张辽、张郃、蔡瑁三将起身抱拳道:“愿遵大都督号令。”
周瑜点了点头,朗声道:“张郃听令!”
张郃急上前应道:“末将在。”
周瑜道:“派兵在长江南岸大肆修筑烽火台,监视对岸凉军的一举一动。”
“得令!”
“蔡瑁听令。”
“在。”
“派水军晶夜巡视长江,尤其密切监视乌林港水军大寨,但有风吹草动即刻回报!”
“遵命。”
“张辽听令。”
“在。”
“立即率楚军主力前往赤壁与吴军主力汇合,听候本督调谴。”
“遵命。”
分派即定,周瑜这才向诸葛亮拱手一揖,诚恳地说道:“诸葛丞相,说起治理内政,当人可谓无人能出其右者,因此,这粮草辎重的调度就得烦劳你了。”
诸葛亮拱手回礼道:“亮份内事尔,不敢推辞。”
周瑜又向随军主薄步骘道:“步骘大人,可将军中粮辎交割给诸葛丞相。”
“遵命。”步骘躬身一揖,向诸葛亮道,“丞相大人,请随下官来。”
[凉军的运筹帷幄和吴、楚的联营是同步进行的,并无时间先后。]
……
江陵,凉军大营。
马跃正秉烛看书时,忽见典韦踏帐而入,忧心忡忡地说道:“陛下,贾诩大人病倒了。”
“啊!?”马跃一惊而起,失声道,“文和他怎么了?”
典韦低声道:“听郎中说,贾诩大人是年老体衰又日夜操劳,再加上水土不服所以病倒了,还听说贾诩大人生病已经有一阵子了。”
“走。”马跃急披衣而起,向典韦道,“快去看看。”
马跃在典韦护卫下心急火燎赶到贾诩军帐,还未及进入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咳嗽声,马跃听着那咳嗽声就感到一阵阵的揪心,一颗心禁不住开始往下沉,这些年来,随着自己和一众老伙计、老兄弟年岁渐长,正越来越无法抵御时间这个强大敌人的侵袭了。
管亥、廖化早年战死,郭图也英年早逝,出征前裴元绍和沮授又先后病死,难道这次又要轮到贾诩了?贾诩若死,早年追随马跃的老伙计还剩下谁?好像就剩一个周仓了吧,想到这里,马跃再不敢往下想了,急弯腰钻进了军帐。
帐蓬内,一点幽红的火光正在风中黯淡地摇曳,似乎随时都可能熄灭。
贾诩正疲惫地靠在软榻上,侍从正小心翼翼地将汤药一勺勺地喂进贾诩嘴里,听到脚步声响,贾诩忍不住侧过头来,见是马跃急拧身想要坐起,不料眼前一黑又重重地瘫在软榻上,一股莫名的烦恶从胸际升起,接着又是一阵几欲断气的急剧咳嗽。
“文和!”马跃急上前轻轻摁住贾诩,急道,“文和你就不必起来了,朕不是早就说过,普天之下任何人见了朕都得见礼,唯独你贾文和不比行礼。”
“咳咳……”贾诩使劲地咳嗽两声,终于止住了咳声,休息了好一会才算缓过劲来,有气无力地说道,“陛……屁下,你怎么来了?”
马跃黯然道:“你都病成这样了,朕居然都不知道,唉,这是朕的失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