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距离江南不远,自然先一步传到,武昌府的大街之上,不少无知小孩都大声吟诵。
小孩们不懂,不过是被人用一块糖或者两个包子就能买通,帮忙传播。可听到这话的大人,略微有点文化的,很快就听领悟其中的含义,这就更不要说李文彰父子了。
李府的书房,李文彰父子对坐在书案之前。
今天晚上,父亲突然找自己来书房,李元琛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肯定是老爹听到那句童谣之后,有了什么想法。
李元琛来到书房,先是叫了声父亲,经父亲允许,便坐到父亲的对面,然后再一言不发。
李文彰望着儿子,突然说道:“元琛,你一向料事如神,你来猜猜,为父今夜找你来,所为何事?”
“父亲,您找我来,不会是为了那句童谣吧?”李元琛说出了心中所想。
“我儿果然是料事如神,不错,为父今夜找你来,为的就是这件事。红颜死、大乱止,十八子、主神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想你也能明白,虽说不知真假,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说是吗?”李文彰微笑地看着儿子。
“父亲,话到时这么说,只是孩儿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可哪里不对,我一时又说不上来。因为已然听说,整个江南那边,都流传着这首童谣。”李元琛说道。
“怪,确实是有些怪,不过反过来一想,为父觉得倒是挺好。你想呀,十八子、主神器,不就是说,要有姓李的人来当皇帝么。现在,陕西大旱,流寇肆虐,要是朝廷镇压不利,必然要生大乱。所谓皇帝轮流坐,大乱之时,何人能主宰天下,那就不好说了。为父以为,既然是姓李的能当皇帝,保不齐就能应到咱们家头上。”李文彰说到最后那句话时,语气之中,显然是带着兴奋,仿佛是明天就能当皇帝一样。
然而,李元琛倒是没有像自己的老爹那么冲动,只是冷静地说道:“父亲,我们李家可谓富甲一方,朝野上下,都有咱们的人,已经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必又去趟这浑水。咱们不比陕西造反的那些苦哈哈,他们是吃不上饭才不得已而造反,属于破罐子破摔。可咱们是瓷器,一旦失败,丢掉姓命是小,祖宗留下的家业可就全没了。”
“元琛,你顾忌的没有错,为父也想到这一层,自然不会蛮干,势必谋定而后动。今晚找你来,其实也是商量,瞅准时局,再行动手。不管成功与否,咱们李家,自然是要立于不败之地。这不也是咱们父子一向做事的原则么。”李文彰说道。
有了父亲这话,李元琛方点了点头,说道:“父亲说的不错,万事立于不败之地,方是上上策。但不知父亲现在要作何打算?”
“为父是这样打算的,过些时曰,就联络湖广监军太监以及广西监军太监,从他们那里购买铠甲、兵器一应军需。至于说是否起事,那就得看将来的走势了,反正那些军需买了,也赔不了,一旦用不上,也能够卖给关外的女真人。朝廷那里的动向,有方从哲为我们盯着,虽说他不会和咱们合作造反,但是,重要的消息,还是能透露给我们的。咱们李家富甲天下,什么世面都见过,什么东西也都享受过,只是那把龙椅,还从来没有坐过。为父已经老了,要是能在临终之前,坐上那把高高在上的椅子,也算是不枉此生。儿呀,父亲的一切都是你的,要是真的能搏到那个位置,百年之后,自然也是你的。咱们李家,世代经商,做生意是要讲求投入与回报的,这一回,咱们做的也是一笔生意,只是这笔生意有些风险,有个差池,就要赔掉所有的老本,所以为父,也不会轻易出手。咱们等着吧,看看未来的几年,可有什么风云变幻。”
李文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从他的神情之中,不难看出,他对皇位的想往。是呀,天下的人,又有几个不想当皇帝的呢。但是,皇帝只有一个,不是任谁都能做的。那把椅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坐上去的,即便坐上,也不知稳不稳。
李元琛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先行消化了一下父亲的这番话,然后才说道:“父亲,这笔生意确实很有风险,但也不是没有可能,陕西那边的乱子,要是朝廷真的没有在短时间内平定,让他们闹大了,时间一长,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我也赞同父亲的意思,就先行将那些军需买回来,等着瞧以后能不能用上吧。”
监军太监,一向负责军队的后勤,管理兵器、铠甲等军需。这个年头,监军太监可是相当肥的差事,之所以能肥,靠的就是倒卖军需。只要有人敢买,他们就敢卖。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