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笑盈盈的应了下来，便指挥着她底下的红梅几人开始丈量这底下的院子，在纸上描绘出个大概的形状。而其余的人自然看着老夫人和江醴都只是找了间干净的屋子坐了下来后，便没有其余动作了，自然也不敢提出要去逛整个院子。江婉自然也只能百无聊赖的坐在一旁，喝着茶，听着她们唠嗑。

“这长安哪，可真是繁华呢，妾身可是第一回来长安呢……”墨竹的声音清脆，带着几分娇柔，拿着帕子捂着嘴，眼波袅袅的看着江醴。

“长安毕竟不像那些穷乡僻壤的地方，自然是要繁华些……”柳氏咯咯的笑着，声音尖锐，看着墨竹的眼神里有几分戾气。而她也整日带着面纱，面目憎恶如恶鬼般。甚至比起容氏都多了几分尖酸刻薄。而柳氏的身形也瘦弱了许多，仿佛风一吹就能吹倒一般，纤细的吓人。

“妹妹是来自穷乡僻壤的，不像姐姐，常年处在繁华的红尘之中，自然见识要比妹妹高许多……”墨竹听出了柳氏话语里的挖苦意味，低着头，泫然欲泣的反击。

繁华红尘之中，这可不是什么好词，谁都知道，这柳氏是烟花巷子里出来的，她平日也最为厌恶别人拿这说事，而墨竹这话，看似软绵，实则有力的一句话，一下就踩着了柳氏的痛处，让她整个人的脸更加扭曲了起来，整个人散发着阴沉的气息，也让上边的江醴皱了皱眉。

原本江醴是并不打算让这柳氏过来长安的，可因为墨竹的枕边风，说柳氏毕竟是她曾经的主子，若不带柳氏来，难免让人家觉得她是个忘恩负义的，一整哭泣之后，江醴自然也心化成了一滩水，自然也就松了口。而此刻，江醴在看到柳氏对墨竹如此态度之后，对柳氏的观感更下了几分，他冷冷的说

“柳氏，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如那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若不是墨竹为你求情，你以为，你够资格来长安……？”江醴冷哼了一声，看着眼前那垂着头泫然欲泣的墨竹，柔声的安慰。

柳氏瞪大了眼睛，看着墨竹的眼神如恶鬼一般，她自然不会相信，墨竹有如此好心会替她求情来长安，不过就是看她如今没势力，想踩在她头上罢了，柳氏咬着牙，声音尖细的笑道

“老爷，你就这么相信这个小贱人？我现在的这个样子，不就是被你们逼出来的吗！！”柳氏的声音似泣似怨，眼神里满是绝望。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江醴皱了皱眉，江老夫人原本转动着佛珠的手停了下来，浑浊的眼睛睁了开来。眼睛深深的看着柳氏，散发着威严。

“我知道我是烟花柳巷出来的，你们都看不起我！烟花柳巷出来的怎么了，我柳如烟从来没卖过身！我嫁给老爷的时候，可是干干净净的！我斗不过你们，我认输！”柳如烟的身子纤弱的仿佛要飘走一般，眼睛睁的大大的，掉落了一颗大大的泪珠，白色的衣裳在风的飘动下，倒是给她增添了几抹铮铮风骨。

而听着她的话，也让江醴有些不忍心了起来。而江婉看着柳氏的这副看似是临死前交代遗言一般的模样，玩味的笑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柳氏这样贪生怕死的人，会真心实意的说出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