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贺兰锦砚俊眉轻拧,淡淡吐字:“滚蛋,别惹我烦。顾疏伦,我昨天胃出血,等有空找你算账。”
“少主,那可是您一直嚷嚷着要喝的,这也算我头上?”顾疏伦觉得好冤枉。
布卡心惊肉跳,啊,这男人喝酒喝得胃出血,太不节制了。
那时候,贺兰锦砚已经坐进车内。车子启动后,他才对亚刚吩咐:“去灵长路的公寓。”
“是,少主。”亚刚答应着,继续往前开。灵长路的公寓本来就要经过东方明珠。
贺兰锦砚又拨了个电话:“霞姐,给我做点海鲜之类,丰盛一点。如果时间来不及,让酒店送……”
布卡一听,没想太多,将贺兰锦砚的手机抢过来,蒙蒙地就跟对方交待起来:“做点清淡的粥,炒个青菜,少油。家里要是有泡菜,就弄点泡菜。”她讲完,又忽然意识到,自己是谁啊,居然还吩咐别人做事,讪讪地把手机还给他。
贺兰锦砚浅浅逸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听见霞姐一头雾水问:“少主,这……”
“照她说的做。”贺兰锦砚挂了电话,在暮色中看不清布卡别扭的小脸,却感觉与她从未有过的亲近。
布卡忍不住讷讷地埋怨:“你喝酒都喝得胃出血了,还吃什么海鲜?”
“我不吃,”贺兰锦砚靠在椅上,轻轻闭了眼睛养神:“你不是在海岛上长大的吗?我猜你爱吃海鲜,做给你吃的。”
布卡心头漫出一丝暖意,却还是说了:“我已经三年不吃海鲜,戒了。”
贺兰锦砚有些伤感:“看来,我还是不了解你。”这是一声叹息,很无奈。
就在布卡想解释点什么时,又听到他又缓又淡的声音:“不过,我以后会试着好好了解你。”
布卡低着头,心儿扑扑跳,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是沐生族,世代都居于一个叫沐岛的海岛上。
三年前一场扑天盖地的海啸,将沐岛吞没得干干净净。那天,正好是五一节前夕,还在上大学的布卡,提前请假回家,带着弟弟阿沐达出岛游玩。
结果,两姐弟倒是幸运躲过了海啸,父母亲戚以及族人,却全部丧生。沐生族如今所剩的族人,总共才七个。
布卡后来看到一种说法,说岛民世代以杀生为主,吃掉了太多的海里生命,遭致灭族报复。
这当然没什么科学依据,但布卡真真切切听进去了。从此她吃素不杀生,更惶论海鲜这种东西,更是不会沾染。
布卡本来是个吱吱喳喳的话唠,却因为跟贺兰锦砚难堪的关系,变成了隐忍憋屈的小可怜。她没有自觉性要告诉一个拿钱砸她的男人,就算他说要了解她,也令她难以启齿。
她所理解的“了解”,无非是他对她身体的过度索取。既是身体的了解,她就没必要告诉他关于思想方面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