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了城管局,来到附近的一个理发店,但是刚进去,里面坐着的几个顾客和理发师就用那种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我心里一冷,推门而出。
我突然想起了上次在青巷街偶遇的那个大姐,想起她那爽朗的笑声,就打车往青巷街赶去。到了以后,看到发廊果然还在开着门,于是走了过去。
店里冷冷清清的,大姐正站在门口,倚靠在那里。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我忽然想起了以前一次我回到店里,看到老板娘依在门上看着外面天空忧伤的样子。
我走到大姐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大姐,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没事,咋俩在喝点就好了。
大姐愣过神来,见到是我。随即看着我尴尬的笑了笑,问道:你也不说抽出空来看看大姐,怎么,几天不见头发这么长了?
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说来话长,总之我绝对正常,我可不是变态。
遇到了什么事,和大姐说说。大姐看着我,我低下头叹了口气。算了,那就不要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我相信你这人没错,大姐的眼光从来都是对的,大姐说道。
我和大姐进了屋子,她没有开灯,可能是怕浪费电费吧。我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镜子里诡异的自己,大姐找来一把剪刀,一下一下的剪断我的头发。
一边剪着,大姐一边和我唠着家长。小明,大姐明天可能就要走了,大姐忽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对我说道。
为什么要走啊?你去哪儿?我听见大姐说要走,心里突然感觉很舍不得,我活了二十多年,大姐是我第一个能敞开心扉把什么事都和她说的人,本就相见恨晚,为何又要离别?
大姐一边剪着,一边说:亲戚在南方那边给我联系了一个男人,六十多岁了快七十了,但是条件还不错,大姐在外面奔波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奢求能找个什么样的。只要能对我好,踏踏实实的跟我过日子,那就行了。听说她无儿无女,正好一身轻快。
我听她说着,鼻子一酸,真的觉得很心疼她。大姐才不到四十啊,就要找一个半身埋土里了的糟老头子?
你真的要去么?我的声音很沉,看着镜子里的她说道。
去吧…大姐的表情变的很暗淡,就像刚才王丹一样的暗淡。但是我知道大姐暗淡的原因是因为她这辈子的归宿,而王丹却不得而知。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爱情,没有伦理,没有道德和心灵的束缚,只有感情的话。我或许会因为心疼,就会在这一刻,对她说道:大姐,我娶你。
可人类走不出的,到头来还是那个自己划给自己的圈子啊…
大姐给我剪了个平头,说是这样看上去干净一些。我看着新的,像一个男人一样的自己,突然觉得振作了起来,那么多责任还需要我来扛…之前那个头发脏兮兮像个非主流一样的人是什么样子啊。
我得知明天早上大姐就要离开,于是把我的银行卡给她,里面还有一万块钱,因为我怕我一会儿回去之后不能及时的赶过来送给她。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也是我从父亲藏在柜子下翻出来的。
但是大姐却死活都说不要,说她到了那边就什么都有了。这个社会谁都不容易,我还需要生活,她不可能会要我的钱。
我没办法,只好在推搡中说着密码,然后装作放弃了。趁着她放松警觉,偷偷的把银行卡塞在了她的兜里。
大姐,明早我尽量赶过来送送你,你等我,到了那边,给我发个短信,把你的地址发给我,有机会我去看你…我说着,看了看手上的表,来到了道边。
大晚上的,这里不好打车,也没有出租车愿意到这里来。但是就在这时,一辆黑车打着路灯缓缓的停在了道边。
我挥手告别,上了车,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的她勉强的一笑。
车离开了,她渐渐的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