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大夫来了……”过了好半晌,徐公公姗姗来迟。
“囔囔什么?”襄王瞪了他一眼,把徐公公瞪得十分委屈,王爷又说:“还不叫人过来看看?”
“小民见过王爷,王爷安好。”大夫看见王爷连忙行礼,然后哆哆嗦嗦地来到床前,望闻问切:“敢问这位公子,哪里不舒适?”
“我肚子疼。”周憧虚弱地说。
“请公子伸出手,老夫替公子把脉。”大夫说。
周憧默默地伸出手,感到大夫的手指在自己手腕上按住,没多久,只见大夫面露惊奇:“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这个脉象……”他嘴里囔囔着:“真是古怪,明明是个男子。”
“大夫,他究竟怎么了?”把脉把了许久,襄王不满地问。
“回王爷的话,小民学艺不精,实在看不出来这位公子的病症,不过……”大夫表情怪异地说:“不过这位公子的脉象与喜脉十分相似。”
屋里安静异常,直到襄王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他是个男子。”
大夫也一脸同意:“没错,这位公子确实是个男子无疑。”说完他再补一刀:“可是老夫行医四十多年,胆敢肯定这位公子确实是喜脉。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公子如此痛苦,一定是动了胎气。”
襄王被这个消息砸懵了,一来不信大夫的言辞,二来却十分期望这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么堪称奇迹。如果是假的,他接受不了这场空欢喜。
所以,襄王不敢细想。
“王爷。”周憧实时出来打消襄王的疑虑,化身最后一根压死襄王的稻草:“大夫说的没错,草民或许是真的有孕了。”他略羞涩地透露:“其实我的身体比较不同,我们家的男子都是可以受孕的。”
襄王呆呆地看着周憧,以及周憧的肚子:“你说什么?”他说他能孕子?襄王自嘲一笑,是自己太想要个孩子,想到疯魔了吗?
“我真的怀孕了,是王爷的孩子。”周憧不厌其烦地重申,脸上带着温柔笑意。
襄王用眼神死死地注视周憧的眼睛,他在确认:这是真的?当他得到周憧肯定的点头时,他手足无措了,甚至想不起来,他该怎么反应。
襄王一向认为自己不会再有后的,一向告诫自己不要再奢望,不要再害人。
就在今天之前,襄王宁愿压制自己的内心,也不愿意再见周憧。
难道他真的有那么坦然,一点都不把周憧放在心上?
这是笑话,连徐公公都知道的笑话,就别说他自己了。其实他就是怕,怕再一次害死人,特别是这个和他有一夜露水情缘的男子。
最后还是徐公公出声喊醒襄王:“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爷大喜啊!”
襄王一朝回神,想到那个孩子和孩子的爹爹,便上前亲近周憧。但是手指还没触到周憧的脸,他就僵硬地停住了。襄王还是忘不了自己不详的命格,所以他拼命地克制自己,装作不在意。
“王爷。”周憧知道王爷在顾虑什么,他拉着王爷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与王爷是有缘分的,我肚里的孩子也一样,我们会平安无事的。”
闻言,别说襄王了,连徐公公都感动得老泪纵横,直言苍天有眼,他家王爷终于有着落了。
“你,你快歇着,你动了胎气。”襄王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赶紧跟大夫说:“快看看他,可需要吃药调养?需要什么珍贵的药材只管开口,务必要保证父子平安。”
一辈子没接触过孕夫的王爷,其实心里七上八下,没点头绪。
“王爷请放心,公子的身体还算强健,一定能父子平安。”大夫也是开了眼界,第一次遇到这种奇迹。不过男女怀胎都是一个道理,他开了一条养胎方子便可。
“那就好,多谢大夫。”襄王态度十分好,吩咐徐公公重重有赏。
当屋里的闲杂人等都下去了以后,襄王对周憧欲言又止,有一种不知道该怎么和周憧相处的感觉。
想靠近又怕伤害,不靠近又受不了心里那种惦记。他的种种无措,周憧都看在眼里。
“王爷,其实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周憧笑了一笑说:“我说和王爷有大缘分都是真的,不信您就仔细想想,我跟旁人是不是不一样?”
襄王心里想,自然是不一样的,旁人都不是你,你也不是旁人。
“既然我能怀上王爷的孩子,那就说明我的气运足够强大,您还担心什么呢?”周憧严肃着脸。
“本王……第一次做父亲。”襄王放在膝上的手掌,几乎汗湿,他此刻有点心乱,有点感恩,也有点不知所措。
“我也是第一次。”周憧再次微笑起来,这次没有自称草民,却发现王爷根本没注意。
王爷哪有空去理会那些小细节,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周憧肚皮里面的宝贝疙瘩。也是,他三十一岁了,克死了那么多人,也才得了那么一个子嗣。襄王这个男人和普通的古代男人无有区别,这辈子最看重的是子嗣,是传承。其后是男人的面子,世人的议论他已经受够了。从某一方面来说,其实周憧解救了他,不管是子嗣还是面子。
所以,尽管他对周憧的身份仍有顾虑,但在此刻已经不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