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丢啊妈妈,拿过去的衣服都有数量,每天下班前查数和销量,对不上数找她们就是了么。”余眉转头跟余爸道:“爸,你可以试试啊,咱也没有房租,就是雇人那点钱,先做两个月看看商业区那边赚不赚,如果赚钱那肯定比只一个店面好,不赚最多就是赔个几百块钱,也没有太大损失,不过我觉得那边的客流量肯定不少,不可能赔钱的……”
余眉的想法其实是和余爸不谋而合的,只是余爸只是个隐约的想法,余眉直接连赔多钱都算出来了。
每当这时候都是爷俩商量着,余妈干听着,不过,余妈现在不是以前了,做什么只要花钱就不行不行的,毕竟这家店如果当初余爸和余眉没听她的,根本开不起来,反正是为了多赚钱的事,她决定还是听爷俩研究结果再说。
接下来半个来月,余妈和余爸舒服了点,虽然累,但余眉放假,在家做三顿饭,人多的时候就轮换着吃,至少能吃一口热乎的,家也有人收拾了,忙的时候,孩子来帮忙也能减轻不少负担。
当然,财源滚滚,每天光毛利都有一万多块,店面人工都不花钱,所以利润有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说,年前的半个月,每天都能赚到三千多块。
腊月二十八,店里明天就要封门只入不出了,余妈清点了下钱,这段时间一直从那边发货过来,发了四次,结果现在都卖的七七八八,货底也没剩下多少,光是净利润,就赚到了四万,天啊,四万,余妈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小衣饰店居然能赚这么多钱,当然这也是因为房租不用缴的关系,否则光这么好的地点和店面,一年没有个两万块都租不下来。
老妈高兴的把钱到银行存上。
店老爸在看着,余眉拉着余妈就去镇上的大厦去买衣服,虽然家里就是卖衣服的,但通常因为看多了穿多了,反而不那么喜欢穿,而且每套都是样品,没有自己的衣服。
余妈本来不去,但好歹拖不过余眉软磨硬泡,只得去看看,娘俩一年没在一块好好逛过街了,可以说长这么大都没有过。
看着余眉搂着她叽叽喳喳跟她说着话,余妈真是头一次觉得自己亏待姑娘,心里不是滋味儿,以前让她吃太苦了,不由摸了摸她的头发。
大厦的衣服没有市内的商场全是一定的,但也有不少好看样式,当然觉得好看的大多价钱也贵,余眉给老妈看中一件到膝的驼色修身大衣,颜色正,又轻又柔软,板型特别好。
老妈也喜欢,试穿了下,别提多有风度,若是再配双长靴真是有气质。
不过一看标价四百多,余妈立即就要脱掉。
余眉好说歹说,劝着道,“老妈,你忙了这么久,磨破了嘴皮子,累成这样难道还值一件大衣钱啊,妈,你现在不是以前了,得有身好衣服,哎,妈,女人得对自己好点,不能亏待自己,妈,你就买吧,这一身一穿,过年回姥姥家多有面子?人家都得羡慕你……”
得,说一千句不如最后一句,对于爱听好话,爱听别人夸的余妈来说,最后一句对她的吸引力远超前面所有句,当即狠了狠心,买了下来。
余眉让人把标剪了,也没让老妈脱下来,只说一会去试试鞋,配这身衣服,余妈也就没脱,直接去挑鞋了。
这个时候,纯皮的长靴才要五百多,但在余妈眼里已经是天价,不过穿上确实好看的很,也是买了,但裤子她是说什么也不买了,余眉也没再劲,家里有她给买的羊毛裤,店里也有绒裤,随便配一条就行。
正打算买条羊毛围巾,就见此时正逛着的两个女生看到余眉时停了下来。
“余眉?”其中一个叫了一声。
余眉一回头,竟是看到自己的初中同学,张喻。
当初她和张喻的学习成绩差不多,她最后水平发挥超常,卡在分数线上进了戒城,而张喻是正常发挥,进了四高,再之后两人就没见过面了。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
“真的是你?天,余眉,我都有点认不出你了,你变化也太大了!”张喻看着余眉,眼晴瞪的大大的,像是见了鬼一样。
所以见过余眉以前黄毛丫头的时候,恐怕都是现在的表情,虽说女大十八变,但这变化从里到外的脱抬换骨,记得班里有个班花,长得特别漂亮,但是此时跟眼前的人一比,立即面黄肌瘦,丑的连渣渣都不剩了。
余眉也不由打量起张喻来,本来就是小美女,现在更漂亮了,她不由道:“我也是,如果不是你叫我的名字,看见你我都不敢认了,你把头发留长了?”
“是啊,短发太男孩子气了。”接着张喻就问;“你现在是不是在戒城念书啊,成绩怎么样?那边是不是水土好啊?你变化好大,个子也高了,皮肤也好好,挖,我现在拿出毕业照,简直,不是一个人的感觉。”
“哪有,还好吧。”余眉知道自己可能是因为营养上去了,人丰润了点,加上头发不黄,皮肤变白,再稍微注意点仪容,修修眉角,换个流海,确实会让人有判若两人的感觉,“但那边的水确实是很好吃。”
“那你现在在戒城的成绩是多少啊?班级第几?”张喻边打量余眉,边问道,以前在班里因为她们成绩差不多,就经常会对比,现在仍然改变不了这个习惯,另一方面她也是得意于在四高的成绩,毕竟她的努力,和全班第五的成绩还是傲人的,相比之下,余眉是最后几名进重点的,虽然进去了,但很可能还没有普通高中的前几名成绩好哦,这样还能扳回一些自信。
“哦,也还好,刚进全校前百。”余眉没说成绩,只说了名次。
张喻的成绩排全校是在三十名左右,她一听不由安下心,但还是不断追问,想知道具体成绩。
余眉拗不过,就把总分说了一下。
说完张喻的嘴就没合上,这时余妈选了一条羊毛围巾,叫她过去试试,闺女想说买一对母女围巾,当妈没有不同意的。
余眉赶紧应了一声,然后冲同学抿嘴笑笑,“我先过去,咱以后再聊。”说完跟她摆了摆手,然后朝余眉走去。
这时张喻旁边的女生也在不断打量着那个穿着烟粉色毛绒翻领紧腰半身大衣,配同色系的毛呢半身裙,一头长发披肩,陶瓷一样精致的五官,无论衣着还是笑容,都看起来清甜唯美的女生,忍不住推了又推旁边的张喻,好奇的道:“那个女生就是你们镇上唯一考上市里重点的学生啊?真没想到,居然长得这么漂亮!从来没听你说过啊?”
在漂亮女生里都称得上是难得的美女,当然美女从来不缺少,但学习好的美女就不多了。
张喻看着余眉背影,半天才合上嘴,回身连衣服的心思都没有了,低头看看一身羽绒服牛仔裤旅游鞋,一时只觉得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怎么会觉得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遥远。
“你知道吗?”她还有点反不过来劲的道:“就在半年前,还没中考,她又瘦又小,头发黄焦焦,皮肤黑乎乎晒的起皮,穿着……农村那种大妈才穿的衣服,我们班家里比较穷的那种,除了学习好一点,在班里毫不起眼,性格又闷,有时候连学费都要拖……”
“怎么可能?”旁边的高中同学惊讶道,毕竟她没有见过以前的余眉,而现在的她在她眼里留下的印象就是美女,清新甜美的美女,有钱人家的女生,衣服看起来新潮又时尚,与土气没有半分联系,跟张喻说的天壤之别。
张喻知道她不信,别说是她,就是自己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老师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要小瞧每一个人,但是只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有这么大的差距,张喻都有些难以相信。
再想到她的成绩和念的重点,她的心情更加沮丧,也许将来,这样的差距会拉的更大,也许,将是她遥不可及的地步,可是自己要认输吗?
当然不!张喻暗暗不甘心的咬牙。
余眉在余妈的再三催促下,买两条了针织的浅色大围巾,接着又被拉着试了件浅蓝色棉服,领子是翻领白色羊羔毛,白的如雪,蓝得干净,很适合学生穿,老妈头一次这么大方,余眉当然不能拒绝,高高兴兴的点头要。
娘俩最后是满载而归,二十九封门,大年三十,一家人把火锅给支上,海鲜,鸡鸭鱼肉,老爸爱吃的大螃蟹都装了满满一盆,屋里有暖气,温暖如春,小弟也接了回来,正玩着飞机乐得满屋跑。
大家边吃边看着春晚的小品,乐不可吱,这是一家人过得最好的一个年,从未有过的好,感觉以前的苦日子都已远去,未来有无限的希望。
过了年后,初四回村里亲戚家姥姥家串门拜年,可以说,最风光最扬眉吐气的莫过于余妈了,以前穷的时候,亲戚们个个都避着走,就害怕去借钱,现在日子好了,个个凑上来问,生意怎么样,赚多少钱,小姨看着余妈身上英伦范的大衣靴子,笑的可勉强,眼里还闪着嫉妒的光茫,余妈都恨不得在她眼前多走两圈。
你张秀儿有钱了,拿高眼看人,往别人闺女身上泼脏水,觉得自己还得爬过去求她?还是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觉得谁也不如你,谁都得巴着你,但是可不一定。
我女儿学习比你强,我丈夫长得比你那半秃好,你嫉妒,那现在我家日子好了,样样都好了,你嫉妒吧,嫉妒死你。
余眉过年笑嘻嘻的,年么,就要有个喜庆劲儿,当然有一个人例外,回姥姥家,从安桌子到吃饭,从头到尾她都没跟表妹说一句话,狼来了这种小孩没喜欢,做出塞别人锁眼这种下三滥举动的小孩,不仅是不喜欢,还得离得远点。
过了年在家没事,饭是余妈做的,小弟也不用她带,她开始安安心心的写作业,集中精神写,足足写了十多天,才完成,各科整理了下,把书包装好,已经快到了走的时候,她告诉爸妈要提前回去,有补课,所以这两天余妈又做了很好吃的,就怕她吃的不够饱。
其实回来这么久,天天吃得好,她真的又长肉了,连下巴都线条都丰润了些,营养足,嘴唇都不点自红,余眉吃的好,不忘做瑜伽,长肉不要紧,得长好地方,肚子和腰腿这三处可不能长太多肉,所以,她瑜伽抻得也勤,效果果然很好,洗澡的时候看看,大概是之前没发育憋的狠了,现在发育起来一天一个样。
就说她像妈妈,不应该是飞机场,果然,余眉试了试内衣又小了,已经不合适了,等明天去买大一个号的试试。
要说最不舍她的就是小弟了,每次她一走,就会哭的豆豆的,只因为姐姐是家里对他最好的人,有求必应,要什么买什么,在他心里姐姐就跟机器猫一样。
余眉忍不住亲亲小弟的脸蛋,出门走老远还听到他的哭声,心里酸的很,上了车后跟余爸摆手告别,余爸让她回去后别省着钱,想买什么买什么,学习那么累,别坑着自己,临走又往她手里额外塞了八百块钱,这时候,余心情达到最低点,忍不住在车上掉了眼泪,直到下车后心情才总算好点。
回到出租屋,拿钥匙打开门,屋里还得她走时一样,就是落了一层灰,她顺手脱了大衣,将屋子又打扫了一遍,大概是刘婶听到楼下有开门声,不一会敲门进来。
“哎呀,小眉你总算回来了,老太太这都催我好几回了,怕你把这事给忘了,让我打电话到你家问问,你今天要不回来啊,我可就真要打了,来来,快跟我到楼上,我给你说说厨房的东西,还好老太太的喜,明天我可就得坐火车回老家,想跟你说也没时间了。”
“哎好,刘婶,你等会,我换件衣服,身上有点脏。”余眉顺从的应声,然后将围裙下来,进了里屋。
换好衣服,余眉在刘婶后面上了楼,推开门,并没看到沈老太,倒是看到大厅沙发上正坐着个人,手里拿了本书,开门一瞬间,他抬起头。
可是余眉却连眼尾都没扫过去一眼,小脸绷的紧紧的,有些冷若冰霜,连停顿和打招呼都没有,直接就跟刘婶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