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既然已经娶了自己,心里怎么还可以装着顾氏?
----他的心里只能有自己一个人!
不免又想到,徐家和顾家是世交,两个人该不会是从小就认识的吧?
薛氏心里的疙瘩越结越大,越发解不开,“妈妈,再去让人仔细的打听一下。那顾氏……,是不是小时候就和三爷玩得熟?”顿了顿,不痛快道:“一定要打听清楚,他们订亲,到底是夫人的意思,还是三爷的意思?”
薛妈妈有点为难,但还是点头,“我让人去打听。”
薛氏性子要强,自打她生下来就是被人捧着,从来没输过人,----到哪儿都是众星拱月的那个月,别人都是衬托她的星。
于是一面梳理着自己的情绪,一面等着丈夫回来。
午饭时分,徐离面色平平的进了屋。
“三郎。”薛氏笑得温柔,上前替他脱了外袍,亲手挂了,然后折回身来倒茶,“上午听说二妹妹回来,我去看了她,却说是不太舒服睡下了。”
徐离接了茶,“嗯,姝儿有些疲惫。”
薛氏在一旁坐了,自己也端了茶,闲闲拨着,状若不在意的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人送回来的?回头我也好让丫头准备一份谢礼。”
薛氏的那点小心思,在丈夫面前根本就不够使。
徐离甚至不需要去揣测妻子有何深意,出于本能的慎密,当即滴水不漏回道:“母亲已经让人送过谢礼。”他道:“你若是有心,往后多陪姝儿说说话便是了。”
薛氏便没法再追问下去。
总不好表现出自己对外人更感兴趣,而把关心小姑子给靠了后。
不甘心的看了看丈夫,根本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并没有因为涉及顾氏,而表现出丝毫不一样,这让她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徐离放下了茶碗,忽地道:“姝儿是家里最小的一个,母亲得她又艰难,免不了有些惯坏了的脾气,往后若是冲撞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薛氏甜甜的应了一声,“嗯。”又道:“三郎放心,我可是做嫂嫂的,怎么能和妹妹一般计较呢?我在家没有胞妹,往后只会拿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的。”
心里却是有些不痛快。
丈夫看似关心自己,实则还是偏心自家妹子,不然为何不是大家有话好说,而是要自己让着小姑子?罢了,人心都是偏的。
自己刚进门,自然比不得丈夫和小姑子兄妹情深。
不过小姑子终归是要嫁人的,且让她几年,嫁了人,眼不见心不烦。
到时候,自己应该生下了儿子,有了依仗,和丈夫相处几年更有了感情,那可就不一样了。
二伯是个残废,徐家出人头地的人只会是丈夫,二嫂没有根基,自己又有娘家人在身后撑腰,徐家总有一天是自己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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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氏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叶东海此刻也在拨弄着他的算盘,“噼里啪啦”的,他手指纤长,算盘珠子在他手下仿佛有了灵性,上蹿下跳宛如跳舞一般。
段九揉了揉额头,“哎哟,这玩意儿我看着就头疼。”
叶东海认真的对着账册,时而皱起眉头,拿起基本账册一一比对计算,接着又是一阵算盘珠子响,似乎根本听不见旁人说话。
段九在他合上一本账册之际,伸长了脑袋,问道:“你倒是放心,就不怕出门这段时间里,你的美人儿给别人娶走了。”
“胡说。”叶东海瞪了他一眼,“顾家刚到济南府落脚,人生地不熟的,谁会突然去给她提亲?再说徐离刚娶了薛氏女,这个时候赶着跟顾家去结亲,不是打薛家和徐家的脸吗?”
段九“呵”了一声,“你不是正在盘算着去打脸?怎么……,许你打,就不许别人打了?我倒是没看出来,你有哪一点不同了。”
叶东海微微一笑,“我自有不同。”
心下其实还是有些不安的,济南是薛家的天下,想必用不了多少时日,薛氏就会知道莲娘的存在,----不知道薛氏性情大度与否,可别做出什么歹毒的事来!
这么想着,不由重新盘算了行程路线。
须得尽早做好安排返回济南,才能叫自己放心。
好在自己接手家里的生意有些时日,各省商号的掌柜们都调得动,不然短时间内要做这么大手笔的生意,还真有点运转不起来。
然而世事岂能皆在预料?
尽管叶东海火急火燎、星夜兼程,且自认为每一个细节都想清楚,但还是有他预料不到的事,马上就要偏离轨迹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