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嬷嬷弯腰打了三儿的脑袋一下,拉着三儿起身,“你依着主子该是多重,不是三格格,那你说是什么?”还能是庶长子不成?
庶出的长子和妾室,都是顶尴尬的。不论身份高低,府中都不太平。不说乌拉那拉氏,便是罗嬷嬷也着急,嫡福晋没有动静,下面的人谁敢有孕?好不容易连着四阿哥都松了口,可问题又出来了。
好在,禾青只是汉旗之女,威胁小很多。但四阿哥也是个行政的男人,一个正经的嫡长子比什么都重要。说不定,禾青还要引得四阿哥的不喜,也不是不可能的。
罗嬷嬷思绪许多,三儿听着,却有些不忍心的咬唇。她总觉得,这样太委屈主子了。明明没做什么,好不容易有喜,却更像是罪过。也比往日,多了许多的麻烦事。禾青及身前的几个奴才都晓得,近来府中也是硝烟四起。
禾青没有管三儿,挑了针线,把锦囊的尾角收了一遍。她近来心静了不少,针织女红都有一些涉及,不说技巧精妙,但至少没什么错处,模样也很端庄。禾青对此已经很是知足,等把锦囊缝好了之后,把平安符放了进去,挂在了床头边上。等手熟络了,这才让罗嬷嬷把收好的中衣又拿出来。
中衣本就是贴身之物,禾青只是学着在上头刺绣,纹几个简单的花样。等有朝一日,指不定还能替自己的女儿做衣裳呢。有了这一面的期许和鼓励,禾青更是坐得住。
罗嬷嬷怕禾青上了眼,叫了外头的苏拉把长椅搬出院子里。垫了厚厚的一层,让禾青借着外头的光,打发时间。
禾青日子过得也算得意,又有四阿哥的人过来看,放宽了心吃睡。不过一个月,人也圆了。最打紧的,是无辣不欢。哪顿饭都要辣味拌饭,吃的津津有味,从不见厌。罗嬷嬷急的让厨房还煲了下暑的吃食,怕吃坏了肚子。
四阿哥虽说要陪着禾青,但正是繁忙,朝五晚九的,便是福晋也是偶尔一见。禾青回回都是打了瞌睡,醒来后听闻四阿哥回来,晓得她过得好,这才放心的又叮嘱了奴才一番,急急地又走了。
为了这个,李氏还酸了好些话。
闹得禾青也很是无奈,四阿哥待她好,她是晓得的。她也好几回算着,或是等着,偏偏不是错开了就是困觉睡了,没一回遇上见了四阿哥本人的。人见不到,禾青只能从奴才和李氏等的反应中才能得到一点真实感,说实话太久不见,禾青也有些想了。
尤其是她这日大吃大喝后,肚子开始重起来,也闹得禾青睡得不安身。翻来覆去的难受,索性起身喝了好些水,转个头胃里一翻腾,春夏早已熟稔的端着盆盂,让禾青低着头吐得肝肠寸断。秋冬心疼的拍着禾青的后背,禾青吃了许多,似乎就胖了肚子,连着后背也瘦了许多。甚至骨头摸着,有些硌人的难受。
禾青一嘴的污秽,拿着绣帕擦了嘴。秋冬捧上热水,“主子,可还想吐?”
禾青很没力气的就着秋冬的手,簌了口后春夏这才端走了盆盂。秋冬等禾青把水喝了,再把软枕给禾青放好靠着,转身把屏风外的窗棂开了一半。
奴才们走开了,禾青两手觉得有些冷,缩在锦被里。屋子里点着两盏烛火,光亮刚刚好,却让禾青有些怕。好在秋冬过来,又给禾青掖好了被子,见禾青安安静静的坐着不说话,神情很是落寞的样子,不由得担忧,“要不,奴才去叫三儿?”
禾青摇头,“罗嬷嬷和三儿自打我有了身孕,就紧张得不行。今儿个好不容易说我好些,给劝回去歇一晚,要还是惊醒了,可不是有的罪受了!”
秋冬扭紧了眉头,看着禾青那自娱的话,鼻子更是一酸,“主子可不就是受罪了。”
虽然禾青更看重罗嬷嬷和三儿,但那都是主子跟前的老人了,春夏秋冬从来都不说什么。何况禾青待她们都极好,一样还是很信任,两人约着一同守夜,见禾青几日就受了下来。想想不久前还爱胡闹的主子,怎么瞧都觉得难受。
春夏进来,借着这不强不弱的烛火,打量了禾青一眼,心里忍不住一叹。
禾青太过小心了,也没有闹过人,福晋如今看着禾青渐渐消瘦可眼眸晶亮的,也从来没说什么。这些日子,四阿哥也忙的见不着人,真不是如何是好。
春夏秋冬小心翼翼的陪着禾青,直到禾青迷糊着坐了下去睡着了。春夏这才放心的和秋冬换着守夜,睡在了脚榻上。
妙鹤堂夜深了灯火还亮着,厨房里偶尔还准备着点心宵夜。好不容易睡熟过去的禾青砸了咂嘴,她觉得院子太冷,身上一个劲儿的打着颤,实在难受。眼前的一碗儿牛肉楠粉香极了,勾得她口水都要流了下来。
禾青捡着石头,把桌旁的一只狗打走。抱着牛肉楠粉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才刚放下碗,腿脚竟像是什么夹住,动惮不得之余,竟袭来了铺天的水涌了过来,把她团团围裹着,竟十分暖和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