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青等弘昰领着明面的差事,马不停蹄的后脚跟着阿古达木出京后,这才移到园中。禾青依旧落住荷稥居中,叫奴才去了怡亲王府一趟后,便闭上院门,修身养性。
虽说清净点,但本来不是自来长大的地方,也没个熟络年岁相近的同伴。果新并无太多不舍和纠结,欢欢喜喜的收拾了行李出宫,一同入住。
兆佳氏来谢恩时,见禾青眉目疏阔,待人温和有礼,笑容更添矜持。说不清道不明,总觉得气质愈发上层,却有些近而不亲的味道,不由小心推敲询问一番。
禾青大气的让果新过来请安,并不介意只推说身子犯懒,趁此躲闲罢了。
如此三两回,兆佳氏不来,禾青也总会叫兆佳氏一声。回回都有果新在前,兆佳氏见禾青待果新不如初始那般热情稀罕,但也窥见禾青的用心体贴,处处照料周全。更大方的让她母女相聚,兆佳氏心里松了口气,又是感激又是难言。
兆佳氏行径之上难免小心,但思量其中缘故,禾青也并不奇怪。本来□□岁就是有小主意的时候,何况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亲疏有别,更不如自己孩子自在。生怕自己有一点差池疏漏,日日都要多盯着。
时日长了,便是兆佳氏和果新承情,自己也不定有这份心思。
兆佳氏顺势也搬到了别院,三五不时的送点东西。直到天气热了起来,禾青也不想兆佳氏顶着酷暑奔波,索性让奴才跟着果新送去怡亲王府。
阖家团聚,才是最好。
雍正住在九洲清宴,也并无旁人所想的那样闲情逸致。禾青住了大半个月,也不过是见了三面。倒也说不上什么失落,反而怡然自得的把后院逛了干净,又自己注意修身养性,日常吃食起居也有了不少的变化。便说往日都是奴才近身叫起,禾青来了圆明园后,反而精神百倍,觉得哪里都情景舒畅,一夜天亮自然就醒了。
禾青自觉性的,雍正见她自己调理的好,也就兀自的忙活起来。直到宫里送些夏季的瓜果来,禾青才略回过味来,切果放盘,往九洲清宴去。
春末初夏,天气暖暖的。禾青眼见着几个小丫头打着哈欠,露出水汪汪的大眼来,不由好笑。奴才见自己懈怠如此,在贵妃面前还露出十分无礼的行径,不由后怕的垂头勾腰。镜儿见此兴致跃跃的,退了半步。
“这丫头可算是寻着事做了。”禾青莞尔。
三儿回头看了一眼,笑道,“镜儿办事稳妥,性子始终开朗,到哪儿都能打成一片,就让她去打点也好。”
镜儿不过是个二等宫女,但胜在得脸不倨傲,过去顶多就是虚张声势的说两句罢了。宫里奴才都摸着上面的主子脾气走,自然而然的得脸的奴才也相对熟络许多,三儿对此很是放心。
“娘娘金安。”苏培盛拂袖上前。
禾青一顿,“可是打扰了?”
“哪里打扰,皇上才提起奴才们精心伺候娘娘,免得娘娘有半分不如意的!”苏培盛呵呵笑着,侧身让禾青进门去,“娘娘来,正好劝劝皇上。皇上近日废寝忘食,挑灯度夜,通宵达旦的哪里守得住?奴才人微言轻,只能仪仗娘娘金口相劝。”
禾青嫣然一笑,戏谑挑眼瞧着苏培盛,“谙达跟在皇上跟前数十年,这嘴皮子的功夫,可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好好的话,还非要奉承她几句。怪道人人都想当人上人,被人追捧哪里不好?只是自家爷却很是清醒,便是奏折上也严令那些殷勤无用的字词,否则更触怒不喜。只是身边人玩惯了这道道,反而有些奇异了。
苏培盛哎呦一声,打了两嘴巴子,笑道,“奴才见是娘娘,这才忍不住说上两句。奴才这就掌嘴,再没有下回了。”
皇上跟前的谙达,便是皇后都要给三分薄面,何况自己?只是苏培盛跟着雍正,常常进出禾青的院落,这些年来早就熟络许多,哪里能受这点言语迷惑?禾青好笑的看着苏培盛这动作,也不阻拦只是径直的往里走。
奴才把门帘打开,禾青入门便道,“这时候该热了,四爷这门帘也该换换了。”
雍正正歪坐在榻上,手里卷了一本经文,想来是难得清闲,“那就劳烦娘娘再添点心思,换换也好。”
禾青进门福身,嗔道,“四爷又打趣了。”
“娘娘进门就淘汰门帘厚重,岂敢岂敢!”雍正哂笑,言语却说得平波无奇,似乎很是确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