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饭局,冯春波不但邀请了教育局局长李青林,还邀请了县妇联副主席于小凤。冯春波这么做,也是有想法的。能够拿到台面上的一个说法是苟富贵曾经是芦花乡分管文教卫生工作的副乡长,他和县教育局局长李青林是老相识,他来到县城,叫上李青林作陪也是顺理成章的。但如果仅仅是邀请了李青林一人,还是有走后门之嫌。因此,冯春波又叫上了于小凤。于小凤曾经是芦花乡的妇联主席,后来又担任过芦花乡党委委员、组织委员,与苟富贵是老同事。这样一个组合,让外人看来,就是朋友聚会。
于小凤接到冯春波的电话时,他还真的没有多想,她就是以为苟富贵来县城办事,然后到冯春波那儿走一趟,冯春波留下苟富贵吃饭,叫她陪一下。
李青林接到电话的时候,想法和于小凤却不同。冯春波亲自给他打电话,说:“李局长,中午有安排吗?”
李青林说:“冯县长,我没有什么安排啊,您有什么安排尽管吩咐。”
冯春波说:“李局长,我哪里有什么安排啊,我在芦花乡的老领导富贵乡长过来了,中午我请他吃饭,问他在县城有没有熟人,他说以前在芦花乡分管文教卫生的时候,与李局长很聊得来,想请你过来一块坐一坐。”
冯春波说的很轻松,无论让谁听见也就是老熟人之间的一次相约,并且他还说是苟富贵想到了李青林,他冯春波好像是在成人之美。李青林却不这么想,他想,苟富贵过来肯定有什么事,并且这件事还肯定与他李青林有关,可他想不出苟富贵会有什么事,毕竟苟富贵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成了芦花乡政协办主任,不再分管教育工作了。这几年他和苟富贵很少打交道。但是,冯春波亲自打了电话,别说自己中午没有什么事,就是有事也得先推掉。不管有什么事,自己是不能躲的,也躲不过去。于是,他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冯县长,我与富贵乡长,哦,不,现在应该叫富贵主任了,也是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今天中午好好陪富贵主任喝几杯。冯县长,这样吧,今天中午我安排,咱们到富豪酒楼去吧,我这就定个座。”他多么希望这个苟富贵真的就只是来喝个酒、叙叙旧啊。
冯春波说:“李局长,就不麻烦你了,我已经定好了,在清风酒楼三楼和风厅,中午下班后过去。”
李青林只得答应着。挂了电话,他却什么事也干不下去,脑子里老是在想,这个苟富贵到底有什么事要用到自己呢?想来想去,他想到了县一中暑假后马上就要搬入新校,由于前一阶段择校费问题,招生工作推迟了,莫不是苟富贵的亲戚或者朋友的孩子没有考上县一中?如果不是很差,问题不大。转念一想,即使是分数很低,只要冯春波出了面,自己也得答应下来。好在现在新任的县一中校长是他的副局长,自己的亲信王向明又当上了副校长。想到这儿,他的心里踏实了许多。
中午,李青林来到清风酒楼三楼和风厅的时候,没见到冯春波和苟富贵,却见妇联副主席于小凤在那儿等着。一见到于小凤,李青林心里放松了不少。他想,如果是很难办的事情,冯春波不会再叫外人在场的。既然叫来了于小凤,很有可能就只是一次老友聚会。即便有什么事,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他正和于小凤说着话,冯春波与苟富贵来了。一走进包间,冯春波只是客气的说了声:“哟,李局长和于主席早过来了,我临出门的时候有点事,过来晚了,不好意思。”苟富贵刚才一直在冯春波的办公室,他当然知道,临下班的时候,冯春波并没有什么事,他是故意来晚一点。官场中有一个不成文的游戏规则,不论开会还是喝酒吃饭,只能是下级等上级,而不能是上级等下级。看来,冯春波这几年确实长进不少,他已经懂得御人之术了,并且很娴熟。
李青林其实心里也很清楚,但是他仍然说:“冯县长,您日理万机,能挤出时间来,真的是注重友情呢。”
苟富贵今天有求于李青林,他的态度自然与冯春波很不一样,在李青林和冯春波说话的当口,他冲于小凤微笑着点了点头,伸出手轻轻一握,算是打了招呼。等李青林的话刚一说完,他急忙上前一步,伸出双手,握住李青林的手,一连声地道歉:“哎呀,李局长啊,让您久等了,真是抱歉。”
李青林笑着很热情地说:“咱们老弟兄,还客气什么?”
于小凤轻笑着说:“你们别光顾着客气了,还是入座吧。”
冯春波自然坐了主陪座,他让苟富贵坐主宾。苟富贵却不坐,而是要让李青林坐主宾座。李青林赶紧说:“富贵主任,您就别客气了,您远道而来,这个主宾座必须由您来坐。我还是替冯县长做副陪吧。”一边说着,一边想去坐副陪座。于小凤赶紧说:“李局长,我的老领导来了,这个副陪必须是我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