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完了整封信函,萧珝便也知道了那冤家不仅不惜兵行险着,乘着州镇总管出征之时,行此釜底抽薪之计,想要暗自削若州镇总管势力;她还如此胆大和有担待地在皇祖母跟前坦诚了自己想要改革立制的意图,念及此处,萧珝都不觉为这冤家惊出一身冷汗来……
可一想到这冤家如今的谋略、胆识、勇气与担待,萧珝又是满怀欣喜与安慰,自己亲选的良人,终究没有辜负自己对她的这番深情厚意啊!
随即也只是淡淡苦笑一声,将洛霞姑姑的这份信递给了紫玉她们,而自己只拿着那封没有署名的信笺安静地坐回了文案之后,久久地瞧着那份信不动,愣愣出神。
待紫玉和洛卿都瞧过了那封信后,两人心中都不禁掀起一番巨浪来,没想到短短数月之间,朝廷上下竟然有此巨变,而驸马在此事所展现出的高超远见与谋略,令两人都有些惊叹不已了。
最后,洛卿都忍不住出口赞叹了一句,道:
“虽说是兵行险着,却也经深思谋定,伺机才动,这一举便有数得,驸马督尉,真乃治国之奇才也!”
直到此时此刻,紫玉才发现原来驸马心怀高远,胸有韬略,的确是不世出的经国济世之才,难怪少帅会对他别有不同,还一往情深。
驸马竟然能心怀家国天下,那将来定能与少帅同归一路,这般想来,少帅真是遇到自己的良人了啊!
一念至此,紫玉不禁为少帅情有归属而感到欣喜不已了……
“这般看来,朝廷应该能够在一个月内将粮草军需运送到前线来了。”
紫玉不禁拍手叫好,突然想到,驸马督尉如此关心前线粮草物资供应,是否也有想要为少帅一解后顾之忧的考量而做着自己力所能及之事呢?
若真是如此,那驸马待少帅也该是深情厚意的!
紫玉似乎现在才意识到,少帅同驸马之间的牵绊,竟然已经如此深沉,早已密不可分了……
紫玉忍不住抬起投来望向萧珝,只见少帅早已将那份信笺打开,手里边是一只鹤形折纸,而另一只手将信函展开,人正瞧着那封信和手里的纸鹤暗暗出神……
紫玉微微有些诧异,因为瞧见少帅手中的那封信似乎有些异样,从后边瞧怎么感觉那是一张未着点墨的白纸啊?
身边的洛卿也似乎注意到了这个怪异的状况,两姐妹微微对视了片刻,还是一左一右慢慢度步到少帅身边,这才真正确认,少帅手中的这封信,确实是一张白纸!
“这……”
紫玉突然急了,思忖着是否路途出了变故,无意将驸马的来信给遗失了,这可是失职之罪,更何况好不易得来驸马的只字片语,紫玉不是不知道这对少帅意味着什么,战场之上来往书信本来就十分珍贵,更何况这些都是机密书函,可以安全送达本就不易,即便最后安全送达了,在预览之后,都得不留痕迹地加以焚毁,绝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明明洛霞姑姑的信函完好无损,可为何唯独驸马的书信便出问题了呢?
“嘘~”
洛卿示意紫玉噤声,因为他发现少帅萧珝的表情神色都有所变化,似乎变得越发感性和伤怀了。
这一页白纸确实便是驸马写给少帅的信,只是这信中并非点墨未沾,因为收信的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接收到了写信人所要传达的深刻思念……
朝紫玉轻轻摆了摆手,洛卿随即与紫玉一前一后退了下去,拱手站立一旁,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而萧珝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深邃而酸涩,心中突然泛起阵阵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这个傻瓜啊……
纸上虽为着一字,却早已写满了相思情意,千言万语,想要尽述,却叹篇幅有限;寥寥几笔,欲苟顺私情,忧深情无以为继,恐黑字落人口实,万般无奈之下,唯用纸鹤以寄情思。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孤灯离索魂梦引,惟愿情义两相知。
……
军帐外,有军士请求入见少帅。
萧珝逐渐回过神来,将信和纸鹤都放在案前,随即点头示意让那军士入得帐中来。
洛卿受意,正声道了句:
“进来吧。”
随即,军士入得帐内拜见少帅萧珝,恭敬问道:
“卑将特来询问少帅,后半夜军中巡营口号为何?”
萧珝微微抬首,就毫不犹豫地说了句,道:
“长相思。”
“是,卑将得令!”
随即,军士起身恭敬退出了帐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