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大声呻吟着赶到了,两个医生放下一个担架,把向华强抬到上面,塞进了尾厢,然后又大声呻吟着离开。因为出了意外情况,上访的人们都有些紧张,他们四散开来,但没有离开的意思。马骏趁着人群四散的时候,把白露拉到了一旁,然后走向院角的一棵大树。
“白露,你这是干什么?”马骏跺着脚问。
“哥,你怎么这样问?我不能来吗?我们维护自己的权益有错吗?”白露还保持着刚才跟齐望龙对质时的情绪。
“唉,我没想到你竟然出现在这群人当中,你的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马骏叹了一口气,说。
“要不是沈姨收留了我,我说不定会被饿死,人跟人就是不一样,有的人,一生下来就被父母宠着惯着,像个宝似的,有的却不得不流落街头,靠天养靠地活。”白露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白露的这话明显有针对性,她显然是针对史湘兰而来的,她心里充满了对史湘兰的恨。但是,马骏想不明白的是,白露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号召力,她怎么能组织这么大规模的上访事件?
“白露,哥的话你相不相信?”马骏问。
“当然了,哥,你说什么我都相信。”白露的目光里开始出现一抹温暖的色彩。
马骏把史湘兰给他讲的故事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然后又讲了他在江都县王坪乡的见闻,他说:“史湘兰这么做是迫不得已,她一直都对你心存有愧,十多年来一直以为你还在你父亲的身边,每个月都记得给你汇钱,前几天心急火燎地连夜找到我,让我去找你,怕你出事,一个母亲从来不会忘记自己的儿女,你要相信她的悔意和真诚。”
白露呆住了,她没有想到,事情完全不是她想像的那样,在她给父亲办完丧事心乱如麻在赶回秀水后,她内心充满了对史湘兰的憎恨,她认为史湘兰不仅是个抛夫弃女薄情之人,而且还是利用自己的权力害死父亲的狠毒之妇。当金华安找到她,鼓动她一起到县里就教师的待遇上访,她想都没想地答应了,在她的心里,将史湘兰与泽西县政府已经挂上了钩,她觉得这样做,最起码能够发泄一下心头之恨。
在白露纠结万分、心乱如麻的当儿,一个男人大声说:“他们真是卑鄙,居然用假装晕倒来骗我们,我刚刚从医院的同学那里问到情况,刚才晕倒的那个人,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吃西瓜呢!”于是,四散的人群又一次聚到了一起,这次,他们更加愤怒了。
正在齐望龙手足无措的时候,史湘兰走出了政府办公楼,来到了众人的面前。她一身铁灰色的职业套装,头发绾在脑后,面容端庄,举手投足之间显得干练而不失雍容典雅,站在台阶上,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差点让人群中的一些男人忘掉了此行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