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骏没有表态,他问向华强:“向镇长,谈谈你的看法。”向华强说:“我赞成王书记的意见,来个先礼后兵,会后各班子成员带上镇里的干部,分头做工作,我们先把政策、道理讲在前面,如果他们还是不听,我们就硬上,我们占着理,怕什么?”“谢书记,你不要光听不说嘛,把你的想法说一说。”马骏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
谢清说:“大家说得都有道理,这说明在征地的问题上,我们达成了共识,项目肯定是想搞,所以地一定要征到手,至于措施,我没有相关的经验,所以不便表态。”马骏对谢清说的一通废话有些恼火,他说:“综合大家的看法,我倾向于向华强同志提出的‘先礼后兵’,不过这‘礼’是重点,必须耐心地做工作,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从筹建指挥部反映的情况看,这个‘礼’不大好讲,但不好讲就不讲,是万万要不得的,至于如何用‘兵’,现在不讨论这个问题,大家马上准备一下,我们一起去新星村,要把群众的真实想法给摸清楚,然后对症下药。”
上车的时候,马骏让邱洪平、郭大平坐上了自己的车,他对郭大平说:“依你看,新星村的病根在哪里?”郭大平说:“全天下的村都一样,哪个村不是讲宗系门头,我们郭家湾虽然大,但我的手总伸不到胡家湾吧?胡氏七兄弟在胡家湾可是土皇帝,每年的‘三提五统’,我这个书记不求几回爷爷告几回奶奶是要不到一个子的。”
马骏笑了笑,说:“你不说,我也大致有数,能够把村民号召起来联合对抗的,除了你这个支书和村主任胡汉堂,大概只能是这些仗着弟兄多门头硬的宗系了。”郭大平说:“他们弟兄七个人,老大在南江省人民检察院当司机,听说给一个副检察长开车,老二老四在楚湖做建材生意,几年前就是百万富翁了,老三胡汉堂在村里当主任,比我这个村支书的派头大多了,凡是村民要求盖单办事的,不送礼不进贡是办不了的。老五胡汉平一开始在黑道上混,后来泽西打黑除恶,混不下去了,跑到南江投奔他大哥,听说在南江黑道上混得有头有脸,老六在泽西开舞厅,也不是好惹的主,老七这小子最可恶,待业在家,不好好种田,到处拈花惹草,远乡近邻的大闺女见他就躲。”
“这胡氏七兄弟个个都是硬茬啊!”邱洪平发着感慨。郭大平说:“他们几个一开始都是穷得没裤子穿的人。沾了原县委副书记、后任人大主任胡梅生的光,在他的提携下,几个都混成了器,连老七胡汉林这个天杀的,不种田都住上了三间三层的小洋楼,整天开着一辆桑塔纳寻花问柳。”一提到胡梅生,马骏立刻想到了孙其群,通过孙其群,马骏就想到了招商局副局长胡亚男。
“按道理说,他们大部分都在外面,也有钱,还在乎这几亩田?”马骏问郭大平。郭大平说:“我也闹不明白,他们的田多半都抛了荒,一直是左邻右舍或本家的人在种,所以邱镇长第一次去征求他们的意见时,他们都同意了,可能是胡氏七兄弟知道情况后,从中作梗。所以村民不敢得罪他们,宁愿不要赔偿也不同意征地。”马骏点点头,说:“看来我们的重点应放在这七兄弟身上。”
邱洪平说:“他们的地放着也是放着,被政府征了,好歹能有一笔收入,为什么他们不同意征地呢?”郭大平苦着脸说:“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啊?”马骏说:“我们去会会这七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