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会死了?你为什么不打电话?”
冬冬妈妈说她没有我们的电话。我想起来,那时候,医生说雪柯要观察,我们也没想到她突然就会去世,没给冬冬妈妈留电话,而铁师娘和老船都不用手机,冬冬妈妈当然联系不到。
我们去停尸房看了雪柯,裹尸布揭开之后,我们每个人都大吃一惊。我们都不相信,躺在那里的那个人,是我们的雪柯。但铁师娘坚定地说:
“那就是她,她回到了小时候!”
我依稀也记起了雪柯小时候的模样,对,躺在冰冷的停尸床上的人,就是雪柯,小时候的雪柯。雪柯的尸体,比她活着的时候,小了很多,她变成了一个小女孩的样子,不仅身体,脸也变了,像个孩子,一个小女孩,眉眼之间,甚至有点像蔓蔓。而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变得异常透明,几乎能看见皮肤下的血管。铁师娘也不忌讳大家都在,将裹尸布全揭开,雪柯*着,全身透明,仿佛是一个水晶人。柏昭惊异地说: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都摇摇头,连老船和西岳华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医生进来了,我们向她询问,她也摇头,表示完全不知道,她说,她和其他医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问谁是家属,我和铁师娘都说话了,她问我们同意不同意让她们将雪柯的尸体拿去研究,看看到底是什么病症导致了尸体那样的改变。我想要同意,但铁师娘怎么都不同意,她说她要把雪柯的尸体运回村子里,埋在村子的山脚下。柏昭说,路还没修好,运不回去,铁师娘冷冷地说:
“先放着,等路修好了再运回去!”
后来,医院说尸体不能长时间放在医院,没办法,我们又联系了殡仪馆,殡仪馆来人来车,将雪柯的尸体运到了殡仪馆的停尸间里。
冬冬妈妈也住到了我的屋子,和铁师娘挤在一起,我告诉她,我走后,她可以住我那个房间。我和柏昭、景寒林商量,准备一起去牛头岭。景寒林说西岳华也去,她给她爸爸说好了,还说她爸爸支持她去解救孩子们和姜梨,去找出山槐,而且她爸爸好像知道山槐曾经做过的坏事。老船说,他就不去了,他留下来照顾和保护铁师娘和冬冬妈妈,以防万一。但他会给我们找一个人,比他厉害百倍,是他的师妹。我们都说,那一定是个厉害的婆娘,老船只是微笑。
我们准备坐公共汽车去牛头岭,出发的那一天,在我住的那里集合。景寒林和柏昭每人背了一个大双肩包,像是去旅游,而西岳华背着一个不大的斜挎包,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老船拿出一把短剑,交给我,很严肃地说:
“我帮不上什么忙了,但这个短剑,伴随了我很多年,希望你带好,防身!”
我仔细看了看那把短剑,发现那竟是一把银剑,那银剑,看起来并不起眼,通体泛着暗光,手柄地方都有些磨损了,但剑刃看起来锋利无比,而剑刃上和剑柄上都雕着奇奇怪怪的图案,我看不明白。那剑刃上,一龙一狮在争抢一个什么东西,被争抢的好像是人,又好像不是,那雕刻,简单粗糙,但有一种狰狞之美。
我谢了他,他帮了我们很多忙,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他,不过我什么都没有说。老船又对西岳华说:
“老兄,拜托你了,他们什么都不懂,而我那个小师妹现在还没来,遇到什么脏东西,你一定要帮他们!”
西岳华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老船和铁师娘说他们就不送我们了,他们和冬冬妈妈一起留在屋子里,我们下了楼。下楼后,发现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宝马车,一个坐轮椅的人被从车上抬了下来,景寒林欣喜不已,喊着“爸爸”,然后跑了过去,我们也跟了过去。
被景寒林叫爸爸的人,年龄五十岁左右,面色冷峻,不苟言笑,要不是坐轮椅,一定和西岳华的酷劲有一拼。西岳华远远地站着,那男人看了看我和柏昭,对景寒林说:
“这就是你的那两个朋友吧?”
景寒林点点头,那个男人也点了点头。他对我们说:
“我家小寒就拜托你们了,此去一定有很多危险,希望你们能够照顾她!”
顿了顿,盯着我,说:
“范棱,希望你不要让大家失望,也不要让小寒失望!”
他竟然能叫出我的名字,我有点受宠若惊,连连点头。然后他又面朝景寒林,景寒林蹲在了他的轮椅旁边。他从衣服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交给景寒林,我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把枪。他又给了景寒林一个大纸盒子,我估计里面全是子弹,景寒林把纸盒子塞进了她的背包里,摩挲着那把枪。那男人对景寒林说:
“把枪收起来,你一定会用得着!过安检的时候,灵活一些,明白吧?”
景寒林点点头,收起了枪。然后,那男人对手下的两个人摆了摆手,那两个人就抬着他上了宝马车,宝马车很快就开走了。柏昭说:
“阿寒,你爸爸挺霸气的嘛!他就那么放心你去牛头岭?”
景寒林说:
“我做什么他都放心!”
我说: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爸爸,他叫什么名字?”
景寒林脱口而出,说:
“他叫沈北川。”
我和柏昭都“啊”了一声。柏昭说:
“你爸爸不姓景?”
景寒林无所谓地说:
“我妈妈姓名景,我跟我妈妈姓!我妈妈叫景清疏,大名人,听过吧?”
我和柏昭都摇头,景寒林一副失落的样子。我们正要拦出租车,一个小女孩奔奔跳跳地走了过来,她梳着两个羊角辫,穿一身牛仔裙,背上背着一个小书包,看样子,也就十二三岁。看见我,小女孩说:
“你,是不是叫范棱?”
我说是,问她有什么事,她说:
“那就对了!我准备跟你们去牛头岭!”
我们大惊,一个小女孩咋知道我们去牛头岭。我说:
“你是谁?”
她说:
“我是慕船的师妹,我叫七那步,他没对你们说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