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婆打断了我的话,说:“你咋婆婆妈妈的!那都是狗屁规矩,我凤婆从来不讲什么规矩。要是讲那么多规矩,你昨晚能做那么个美梦?”
我便不再说什么。我想起来,我在梦中和姬桃温存时,背后站着一个人,默默地看我们,那个人既像是凤婆,又像是梅姨,或者,是个别的什么人。我说:“昨晚我在梦里和姬桃……我感觉背后站了一个人,你知道那是谁么?”
姬桃皱了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我感觉,那个人肯定不是她。凤婆说:“你别管那个人了,以后在梦里再发现那个人,你不要转身看。记住,一定不要转身看!”
我看见凤婆一脸严肃,赶紧点点头。凤婆走了,我去我的屋子拿了我的背包,转身又进了勺子的屋子。勺子说:“你和凤婆说啥呢,我咋听不懂呀?”
我说:“谁让你偷听的?”
勺子做了个鬼脸,说:“谁偷听啦?你们在院子里那么大声,我想不听都难。我好像听见你和姬桃……快说,你们昨晚干嘛了?”
我赶紧说:“你不要胡说,我们什么都没干!”
勺子说:“谁信呢!”
我赶紧从包里掏出一个面包,拿给勺子,堵上了她的嘴。这是当时柏昭给我的面包,我没吃,一直装在包里,装到了现在。我说:“勺子,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去找寇海官,问问山槐的事情,顺便找找阿寒他们。你等姬桃回来,她一回来,你和凤婆就有饭吃了!”
勺子说:“我也想去!”
我看着她的脚腕,耸了耸肩。那脚腕已经消了肿,黑色的尸毒已经消散了,但被人头咬的伤口还包扎着,一时半会儿肯定好不了。勺子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我背着包,出门之前,说:“勺子,等我回来!”
勺子点了点头,我就出了屋子。在院子里,看见凤婆,我问寇海官家怎么走,她说了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我听了个大概,便走出了大门。出了大门,再次看见了青山和绿水。这牛头岭,山多水多人却少,一家一家离得那么远,感觉上,比铁师娘住的那个村子还荒僻。
我按凤婆说的,下了一个坡,沿着溪流一直走,走过一片树林,拐过一道弯,看见了几户人家,但都不像是寇海官家,凤婆说,寇海官家很是气派,是一座阔气的大院子。我又上了个坡,走过一片麦田,走过一道荒僻的土路,再经过两户人家,突然看见了一大片平地。
平地上,绿草如茵,叫不出名字的花儿竞相开放,简直不像是暮秋时节的景象。在绿草和鲜花的尽头,是一座大院子。我吃惊不小,在这样的荒僻之地,竟然还有那种院子,从外面看,就已经很气派了,红墙灰瓦,飞檐峥嵘,好似一个寺院的外观一样。
大红的木门紧闭着,我走近,去敲门。半天无人应门,再敲了一阵子,一个佝偻着腰的白发老人来开门了,他问我是谁,我报了姓名,说想要拜访长须长者,那老人还没说话,又走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个子很矮小,年龄大约四十来岁,但手里却拄着一根手杖,手杖比他本人都高,手杖顶上还雕着一个牛头,显得非常滑稽。走近之后,我发现这人尖嘴猴腮,神态倨傲,他斜着眼睛看我,一副让人厌恶的样子。我说明了来意之后,那人问我,是不是外地人,我说是,他问有没有人介绍我来,我摇摇头。他对那开门的老人说:“关门!”
那老人一脸歉意地关上了木门,我没想到拜访寇海官这么难,不是说他急公好义,是个好人么?我有些恼怒,但还是耐着性子再次敲了两下门,门开的时候,我想起了凤婆说过的话。门开之后,那个拄着手杖的人还站在门内,我赶紧说:“请问,你是不是贾旭钧?”
那人看着我,爱理不理,片刻之后,似乎才想起我问过他话一样。他说:“是啊!什么事?”
确定了他就是凤婆说过的贾旭钧,我便不得不假装奉承他,说:“我久仰您的大名,您是姬后族的重要人物,是祭祀巫师,是大祭司。我很崇拜您!”
贾旭钧倨傲地看了我一眼,就像看个叫花子一样,说:“关门!”
那老头又要关门,我心头火起,说:“慢着!”
门关了半扇,贾旭钧站在门内看着我,我恨恨地说:“贾旭钧,你他妈的狗仗人势,就是个势利小人……”
话没说完,贾旭钧的拐杖就忽地伸到了我的鼻子底下,拐杖尾部,冒出了一股浓浓的黑烟。
我感觉一阵眩晕,站立不稳,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