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夏末黄昏,天边有绚丽的晚霞,明天似乎又是个好天气。
唐无泽眯着眼睛在扬州逆斩堂门口看夕阳,他最近简直不想回家了。
谁知道那波斯人吃错了什么药,在那次唐无泽出手威吓之后,居然还死死缠着他不放,着实烦人又腻歪。唐无泽走到哪薛西斯就跟到哪,也只有到了逆斩堂那波斯人才不好跟过来。唐无泽刚想发火,一看那波斯人灿烂傻笑的一张脸,就不知道该有何反应。这波斯人打又打不走,说风凉话又那人只全当没听到。这倒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脸皮厚的人天下无敌。
唐无泽以前也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他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所以也曾有人对他大献殷勤纠缠不放,但往往在他视若无睹一段时间之后,那些人也就自行退却不敢再提。
一个人在付出许多精力与耐心之后,总是想要回报的。不求事倍功半,也求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若是他们献殷勤的对象久久不给回应,大部分人难免心冷沮丧转而寻求下一个目标。
但在唐无泽学会易容术之后,他就从未有过这样的烦恼。世人贪恋的不过是美色与皮相,唐无泽早就看清看透了。
虽然这波斯人究竟看上他哪一点唐无泽并不知道,可他心中却有了决定。可若是那波斯人继续死缠烂打,唐无泽大不了和他直接说明白。薛西斯是个聪明人,想必也就不会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尽管唐无泽现在很年轻,他却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早就历经沧桑波澜不惊。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尽管千百年来夕阳还是一样的夕阳,可看夕阳的人早已并非当初之人了。
唐无泽听到一个人缓缓来到了他面前。即便闭着眼睛,唐无泽却也知道这人是谁。
“太阳就要下山啦,你还不回去么?”薛西斯问道。
“有你在我就不想回去。”唐无泽的声音平静却无情,“你简直比无乐少爷养的那只二黄还要粘人。”
薛西斯却是知道二黄的。那时唐无泽特意将一只小狗从成都带给了唐无乐,薛西斯为此还疑心许久,怀疑这唐门杀手对他的上司有意。可事实证明,唐无泽始终是那个冷心冷情的唐门杀手。
“我想粘着你,所以才跟着你。”薛西斯说,他俊美的面容上却透出一种难言的傲气与桀骜,“换做其他人,我连瞧都不瞧一眼。”
唐无泽睁开眼睛,冷冷地瞥了薛西斯好一会,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是一件划不来的事情。有这个时间,你可以让不少姑娘对你倾心相许。”
薛西斯的一双绿眸定定注视着唐无泽,他的语气无比坚定:“我薛西斯只认准你一个人,一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辈子。总有一天我要听到你叫我相公。”
“相公?莫非你这波斯人得了失心疯?!”唐无泽不怒反笑,几十根暴雨梨花针对准薛西斯劈头盖脸而来,势如骤雨却轻如鸿毛。随后又是一发夺魄箭,瞄准薛西斯的心脏。
薛西斯明白唐无泽这是真生气了,他矮身一缩,一个幻光步蹿出六尺之外。而后两把弯刀骤然出鞘,将那暴雨梨花针与夺魄箭尽数斩落在地。
“不想死就滚。”凤尾天机已然举起,直直对准那明教刺客。
“不滚。”薛西斯好整以暇地说,“没把你追到手之前我都不会滚。”
这厚脸皮的波斯人,真是烦人。唐无泽恨得磨了磨牙,冷冷地说:“你不走我走。”
那明教刺客却重新凑了上来,笑眯眯地说:“别生气嘛,你肯让我叫你无泽我就再不烦你。”
薛西斯虽然一定要把唐无泽娶回明教当夫人,却也明白循序渐进的道理。若是把这唐门杀手逼得狠了,对他可没什么好处。只要他能继续留在唐无泽身边,迟早有一天他会焐热唐无泽的心。
唐无泽倒是没有生气,他一挑眉反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我哪敢威胁你,这是我的请求。”薛西斯说,“我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唐无泽仔细想了想,发现这件事对他而言倒也并不吃亏。不过换个称呼罢了,如果能让这波斯人离他远远地也划算得很。
“随你。”唐无泽冷笑一声道,“这种事绝没有下次,你以为我当真不忍心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