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十分宁静的林间小路,平时只有虫鸣鸟叫与风吹树叶的声音,倒显得这林子越发幽深寂静,偶尔有行人经过也是匆匆而去毫不留恋。可今日的情形却有些反常,不仅有马蹄声传来,而且还有隐隐约约的谈话声。
自那天唐无泽出手放倒薛西斯后,已然过了好一段时间。他简直是有些刻意躲着那波斯人,薛西斯倒也乖乖认怂并不来烦他。但等他处理完手边的事情,准备出城将那不省心的蠢货师弟带回唐家堡时,这阴魂不散的波斯人却又出现了。此时这人就离他十尺之外,甩不掉也躲不开。
唐无泽闭了闭眼,他终究没忍住,冷冷地问道:“你究竟要跟到什么时候?”
“你是我媳妇,自然你到哪我就跟到哪。”薛西斯无辜地眨了眨眼,绿眼睛中全是诚然与坦荡,“不管你要干什么事情,多一个帮手终究是好的。”
他真想给这可恨的波斯人一发追命箭!唐无泽暗自磨了磨牙,心知这次大约没法甩掉薛西斯,于是语气反而越发刻薄了:“谁是你媳妇,简直白日做梦。我看你还不如球球顺眼。”
“你们中原人都说爱屋及乌,这道理我却是明白的。”薛西斯不急不忙地说,“因为你喜欢我这个人,所以你才喜欢球球。无泽你这么一说,我简直有些害羞了……”
去他娘的爱屋及乌,这波斯人装傻的功夫越来越好了!一贯冷静的唐无泽简直要忍不住爆粗口了,可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可唐无泽不说话,薛西斯却主动凑到了他跟前,十分恳切地说:“若是无泽你不高兴,可以打我两下踹我两脚,我不想你气坏了身子。”
“你离我远一点,我的心情就好了。”唐无泽冷笑道,“如果你能干脆利落地自己抹了脖子,那我简直能高兴一辈子。”
“我要是死了,谁来心疼你啊?”薛西斯轻轻地说,“我知道你有许多事情不想说,这却也没什么关系,我总会一直在你身边。”
又是这种腻腻歪歪的情话,真是听得耳朵生茧。
以往面对这种事情,唐无泽总有许多解决的方法,不外乎婉拒抑或恐吓。脸皮薄的人在他婉拒之后,也就不再纠缠。而那些脸皮厚的人被他一吓之后,也就乖乖退散并不纠缠。可面对这厚颜无耻又身手极好的明教刺客,一切花招恐吓都全然无用。
即便唐无泽上次差点要了薛西斯一条性命,这波斯人也依旧初衷不改死皮赖脸,着实令人厌烦。而自从上次薛西斯亲了他一下挑破了那层窗户纸以后,事情却越发棘手起来。
原来唐无泽自以为自己算无遗策手握乾坤,可他唐无泽这才发现,薛西斯精妙算计步步紧逼,已然将他逼得退无可退毫无出路。这世间的聪明人,原本也不止他自己一个。
也罢,等这次事情结束之后,大不了换一张新易容再找个新住处。天下之大,唐无泽想要躲一个人却是十分容易的……
唐无泽念头方起,身后薛西斯就幽幽地说:“若是你想躲着我,我就去隐元会买你的消息,横竖我花得起银子。”
这脑子有坑的波斯人,碰到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唐无泽睫毛颤了颤,怒极反笑:“你以为你吃定我了,简直是痴心妄想。”
薛西斯却有些怅惘地说:“我倒不知道是谁吃定了谁,我的一颗心早就完完好好地交给了你,你却看都不看就扔在了地上,还要狠狠踩上两脚,简直太绝情。”
“我本来也没有情,哪来的绝情。”唐无泽淡然地说,“看在你我还有几分交情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追究。若有下次,就是兵戎相见刀剑无眼,你好自为之。”
听到这种绝情无意的话,那波斯人却越发眉开眼笑神采奕奕,他像得了天大的好处一般紧跟在唐无泽身边,简直恨不得晃一晃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