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皇后连连冷笑,“宁国公过世,她为其守孝三个月;夏邑的杨阁老处,她月月有书信、礼物奉上;邵太妃明明病已经好了,却拒不还京!陛下,凡此种种,您还没有看清楚么?祁青雀是个两面三刀的女人,她明明记得从前的事,却昧着良心忘记了!她和辽王分明是存有异心,对陛下不恭不敬……”
皇帝无奈的打断她,“广宁有镇守太监,有锦衣卫,并没有发觉阿原和青雀有不臣之心。你想的太多了,梦月,你是不喜欢阿原和青雀么?弟弟和弟媳妇明明很好,你何苦如此。”
张梦月胸中憋着口气,一时间不出话来。她总不能实话实,无尘告诉过我,晋王面目间时而有龙气,时而没有,缘由就在他有一位与众不同的王妃。他这位王妃可不是寻常女子,身上杀气极重。
张皇后如今有了皇长子(是不是她生的,不重要,反正名义上是嫡长子),地位稳固了,皇帝的心也暖回来了,又琢磨起阿原、青雀。宁可信其有,无尘既过那样的话,万一是真的呢?不能任由辽王夫妇在广宁逍遥度日。
皇帝,劝不了。广宁的镇守太监、锦衣卫,只听皇帝指挥。给娘家弟弟要个官儿、要封地可以,可朝中的官员任免自己干涉不了,没法差得力的人过去辽东行事。张皇后脑子转了好几转,也没想到可以整治辽王夫妇的法子。
邵太妃走了,岐王和雍王倒是在京,可那是亲王,是皇帝的亲弟弟,皇帝最重手足之情……
祁青雀的父母,不是亲生的。辽王的姨、姨丈倒是在京里,可景城伯府根深叶茂的,不好随意乱动。
张皇后想来想去,唯有辽王府出了内乱,出了内贼,才有法子让皇帝相信自己的话。即便不除了辽王,至少削弱辽王的势力,不能让他在辽东坐大。
美人计吧。张皇后选了最老套、最有效的计策,命人选了几位出类拔萃的美女,悉心教养着,打算伺机送往辽东。
辽东是京师左臂,军事要冲,皇帝向来重视辽东的防卫。辽东总兵官王栋因年纪老迈乞休,皇帝准了,打算另派年轻少壮的将领任新的辽东总兵、征虏前将军。
一位形容昳丽、光可映人的青年将军被召进乾清宫,委以重任。随后不久,这名青年将领辞别家眷,带着数十名亲兵,取道辽东,直奔广宁。
这名青年将领骑术绝佳,他带领的亲兵也个个身手不凡,所过之处,扬起一片尘土。尘土过后,马和人都已不见了踪影。
不到两个月,这一行人便赶到了辽东重镇,广宁。到了广宁之后,这名青年将领并没直接去总兵府,而是纵马疾驰,到了辽王府门前。
辽王接到通报,发了会儿闷,“他怎么来了?”青雀听后却是大喜过望,开心的招手叫过聪聪,“宝宝,你想骑马对不对?舅舅来了,让舅舅带你。”
聪聪严肃的看着她,仿佛在质疑她所的话。真的假的呀,你话可信不。
青雀嫣然一笑,牵着他的手走了出去。
阿原陪着一位青年将军迎面而来。这位青年将军身材颀长,面目澄澈美好,如春花,如秋月,如冬日初雪,如夏日池塘中才绽开的新荷。他长的虽美,眉宇间自有一股清贵之气,令人不敢生出轻慢之心。
“祜哥哥!”青雀欢呼。
“青雀。”张祜微笑看着她,满目柔情。
青雀抱起聪聪走近他,“聪聪,这是我祜哥哥,你应该叫舅舅的。”聪聪好奇的打量了张祜片刻,清晰叫道:“舅舅!”叫过舅舅,他还很勤快的跟爹娘解释,“这是真人舅舅。”
青雀常会拿着书信教给他,“这是青峰舅舅,这是青林舅舅,这是啸天舅舅,这是啸威舅舅。”那些舅舅都是在信里的,这位舅舅,却是真人,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张祜眼眶一热,冲聪聪伸出胳膊,“来,舅舅抱。”聪聪又仔细审视他半晌,很慷慨的头,“好!”青雀手一松,张祜自她怀里接过聪聪。
阿原闷闷的。儿子,他很好么,你竟让他抱。
聪聪认真的要求,“舅舅,骑马!”青雀笑着解释,“他这几天一直吵吵着要骑马,可是我……”青雀脸红了红,“林医正不许我骑我,没法子啊。”
张祜浅浅一笑,“聪聪,舅舅带你骑马去。”
这天聪聪可是过足了瘾,张祜抱着他在骏马上驰骋,聪聪在张祜温暖安全的怀抱里笑的无比灿烂。
张祜任辽东总兵,长驻广宁。他常常到辽王府来,每回来,聪聪都和舅舅玩的很开心。
“我嫉妒祜哥哥。”阿原嘟囔,“聪聪太喜欢他了。”
青雀晕,“你这当爹的,嫉妒舅舅做什么?舅舅和爹爹,有法儿比么。”
阿原不好意思的笑,“妞妞的对,舅舅和爹爹,没的比。”
蒙古和朱里真都消停的很,没一个来捣乱的。青雀怀着明明的日子,悠闲而快乐。
青雀肚子一天天大了,聪聪很好奇,“娘怎么了?”阿原和青雀耐心告诉他,“娘肚子里有弟弟了,弟弟很可爱的,等弟弟出世以后,聪聪喜欢他,疼爱他,好不好?”的多了,聪聪勉为其难的头,“好吧。”
隆冬季节,张祜接到京城家书,周琪为他生下一子,英国公还没来的及为孩子起名,家里都叫大哥儿。张祜把书信递给青雀看了,青雀看过书信,笑着道恭喜,“伯母该高兴坏了。”张祜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青雀,你若生下闺女,给我做儿媳妇吧。”张祜想订娃娃亲。
“这胎是儿子。”阿原自外头进来,笑道:“祜哥哥,咱们做不了亲家了。”
张祜淡淡笑,“无妨,再等等。”
阿原看着张祜淡定的笑容,忽有了不妙的感觉。
“妞妞,我本来想要闺女的,如今却不想要了。”阿原背地里跟青雀诉苦,“还没出生呢,祜哥哥便想抢走。”
青雀纳闷,“不是好了,这胎是明?还没轮着勇和敢呢,放心。”
阿原无语。
弘治六年正月里的一天,大肚子的辽王妃忽然肚子疼痛。邵太妃、钟嬷嬷等人紧张起来,忙把青雀送进产房。邵太妃在产房外头站着,六神无主,“人生人吓死人,青雀,你可千万要挺住啊。”她是生过三个孩子的,每回都是在鬼门前转一圈,至今想来也是心有余悸。
阿原在书房会客,闻讯急匆匆赶来,帽子都歪了。邵太妃替他整理好衣冠,安慰他,“无事,放心。你回去喝杯茶,稳稳心神,过会子再来。”
这会儿还早啊。
阿原不肯走,“她生聪聪的时候,我俩好了,下回换我生。我虽不能替她吃苦,在外头陪着她,也是好的。”
邵太妃气乐了,“你怎么生?”男人要是能生孩子,还要女人干嘛?还你俩好了,真是两个傻瓜。
钟嬷嬷抹着眼泪走了出来,“娘娘,殿下,王妃生了。”邵太妃差没摔倒,“生了?”青雀你真的这么神奇,这就把孩子生下了?阿原急急问道:“王妃好么?我可否进去看她?”钟嬷嬷一边拭着眼泪一边头,“好,王妃很好。”见阿原要往产房走,才明白过来不对劲,忙拉住他,“殿下,请稍等,这会子还不行。”没清理干净呢,你不能进去。
阿原心情急切,眼巴巴的等着,钟嬷嬷一头,他就三步并作两步的进产房去了。邵太妃在产房外独自发呆,原来这是真的,原来青雀生孩子真是这般神速……
弘治六年春,辽王妃平安顺利诞下次子,乳名明,呢称明明。
作者有话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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