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噗通——哎呀——”两声闷响,英明神武算无遗策的陈家大伯,扑倒在尘埃,门闩“哐当——”,砸到了远处。
即便是自家被摔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陈大伯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艰难的抬起脑袋,往左右查看。
如果真的有贼人恶作剧半夜敲门,刚刚还拍的山响,这会儿肯定溜不掉,最起码,也能瞄见一个狼狈逃窜的背影。
可惜,尽管拼了老命的陈家大伯把眼珠子瞪出血滴子来,也发现不了任何的蛛丝马迹。
举着新点燃的油灯随后而来的陈家大伯母,哭天抢地的指挥小儿子把亲爹搀扶起来,周围邻居这次全都安静的跟睡熟了似的,没一处点灯出来帮忙的。
三口人你搀我扶的逃进了屋内,四敞大开的院门,却依然持续的被拍打着“啪啪——啪——啪啪啪啪——”。
到底是上了年纪,摔这么一记狠的,半个胯骨就使不上劲儿了,一条左腿僵直,还时不时自己打上一个哆嗦,抽风一样。
有心安排人去请郎中,四下里邻居们根本没任何动静,把小儿子或者老太婆派出去?想都不要想,这会儿全吓尿了……
这倒也显得一家人精诚团结,也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了,儿媳妇老公公小叔子全挤一屋,谁都不嫌弃谁。
“爹,是真的——老天爷要责罚咱家?”文文弱弱识文断字的小书生陈水旺,问起话来文绉绉的,要是语调儿不哆嗦就更显得儒雅了。
将就着平躺在桌案上的陈大伯,眼睛闭着不搭话。
陈阿莲哭的泪人似的,今天对她的打击有些大,满心满意的喜欢的未婚夫君竟然嫌弃她了,还不知道媒婆回去商量了会怎么样处理这桩婚事,今夜里,又没给睡好觉儿……
这姑娘是个有心气的,尽管害怕担忧,依然能从牙缝里往外蹦腌臜话:“什么老天爷惩罚?我看,肯定是那个死二叔作怪,看咱家把她闺女给养大了,用不着咱家了,就回来找事儿。”
莫非死去的鬼魂就比老天爷温和善良?陈阿莲随口的胡绉,却愈发吓破了双腿灼痛的陈王氏的胆儿,“哇——”,一声嚎哭,这个小妇人即将崩溃了。
“丧良心的啊,怪不得安排我们两口子住在这边儿,敢情这是要暗害了我们,让我们来招二叔家鬼魂的眼……”!
陈王氏在娘家也是娇惯长大的,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今天自以为受了陈家的连累,两条腿又痛的根本没办法安睡,郎中还说了,即便是以后治愈了,也会留下很多大小不一的疤痕,谁能不崩溃?
陈家大伯娘听得耳朵眼里冒火,恨恨的一拍巴掌,指着躺床上还不让人素净的儿媳妇唾骂:“好你个小媳妇子,成亲两年没给陈家添下一儿半女不说,还敢深更半夜把男人撵出去,你不稀罕这么大的宅子是吧?行行行,你滚,马上滚!这院子我给水旺娶媳妇用!”
哪里知道,恨得磨牙的陈王氏还没接上口,角落里蜷缩着的陈水旺率先跳了起来,连连摇头摆手面无人色:“不可!娘啊,万万不可!儿子宁可不娶媳妇,也不在二叔这宅子里住!”
看看吧,果然非给自己这么大的宅院是不安好心的,小叔子都知道坚决不在这里住!
陈王氏悲从中来,嘴里更是不留余地:“你们老陈家心都黑了,糊弄我搬进这个阴宅,是想借鬼魂的手逼我早死吧?然后你们好霸占我的陪嫁,给小姑成亲的时候用,给小叔子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