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冬日里,又到了农闲时候,所以大家白日里就是拿着针线活儿串门歇着。这不,一大早的时候,郑嫂子跟余家媳妇就结伴来唠家常了。
林月娘笑着把人迎进正屋,然后烧了些热水端进去。也就是这个功夫,人缘一向很好的郑嫂子就拉着月娘调笑起来。好在月娘也不是个忸怩的,大大方方的跟人说起话了。
几个人坐在炕上说这话,手底下也的活计也一点没耽误。月娘先是侍奉着周氏喝了药,等拾掇好后,才拿了缝制到一半的皮毛护膝在正屋坐下。
“咦,月娘这是缝什么呢?倒是没见过啊。”郑嫂子歪头瞟见月娘手里的物件,说是暖袖,可瞧着也不像,后边还带了绑带。现在似乎还在缀盘扣呢。
余嫂子见了,也放下手里的针线瞧起来。还别说,这么一凑近,她竟然闻到了些药香味儿。单是嗅了一会儿,她也觉得腹中暖暖的。
“天儿冷了,冬日里怕我娘腿脚受凉,这不用泡制过的皮毛缝个护膝。等再过些日子下了雪,让我娘戴在膝盖上,可是暖和又活血的。”林月娘用牙扯断线,笑着说道,“嫂子要是想做,也是可以的,用厚实一些的布,加上些棉花也行。”
郑嫂子跟余嫂子听了这话,都有些欣喜。谁家院里还没个老人啊,年纪大了,最怕的可不就是冬日里关节受凉,成宿成宿的睡不了觉。要是月娘这媳妇的法子真管用,她们也不会省了买新棉花的那么几文钱。
虽然也没干什么活儿,可没一会儿林月娘就觉得腰酸背痛的。快晌午的时候,她做饭都觉得乏力。好在周氏看出了不妥当,以为是儿子夜里没个节制闹得媳妇受了累,所以赶紧赶了月娘回屋歇着。她则去灶房准备起饭来。
只是等饭菜好了,去挖地窖的赵铁牛也回来了,他们才发觉不妥。毕竟就算再累,月娘也不该连饭都不吃一口,和着衣裳裹着被子睡的这么熟啊。就连周氏来叫她,也不过是恩恩两声,却是动都没动的。
周氏心里也是有些着急,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妇人要是调养不好身子,那可是不好坐胎的。当下她就把儿子唤进了正屋数落起来,无非是说让他节制着点,别没个分寸伤了媳妇的身子。
当娘的为这事儿说教儿子,直接把赵铁牛弄成了大红脸。不过念起媳妇疲惫的神色,他还是挠挠头应下了。
“行了,你赶紧去看看月娘,要是累着还好,要是真有哪不舒服的,可得紧着找人看看呢。”她常年身子骨弱,到底也有当初小病拖的太久的缘故。因着这个累了半辈子,她自然不想儿媳也受这份罪。
赵铁牛端了热水跟米粥进屋,瞧着媳妇脸色有些发白,他也是心疼的不行。凑到前边,连被子带人把媳妇带进怀里,他小心的伸手摸了摸媳妇的额头,稍稍有些发热,这会儿还起了一层薄汗,黏黏腻腻的。
“媳妇,你哪难受?要不我去叫大夫?”赵铁牛一颗心高高的悬着,他见过自家媳妇泼辣的模样,娇俏的模样,却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憔悴的连眼都懒得睁的样子。
林月娘掀开眼皮,拽过那汉子的手放到腰上,“没事儿,可能是前几天没睡好,累了点。”
米粥的香味飘过来,可原本还有些饥肠辘辘的月娘一闻到,胃里竟然止不住的生起一阵恶心。
赵铁牛见媳妇脸色好了一些,也有了力气,这才想起端来的饭。他赶紧把媳妇扶正靠在放了针头的炕柜上,然后把碗筷摆放好,这才笨拙的伸手想去喂媳妇吃饭。
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加上他壮实高大的身形,的确很有喜感。可现在的月娘却是顾不上这些的,一阵恶心顶的她眼都有些发晕。伸手推开坐在边上一脸担忧的男人,她直接爬在炕边就吐了个昏天暗地。
按理说,吐成这样,怎么着也得更虚弱才是。可月娘却感觉吐完了,身上竟然轻松了不少。就连饭菜,也多了吃半碗。
可能是被吓到了,等月娘吃饱喝足了,赵铁牛死活不让她去收拾。更是在媳妇下地蹦跶着说没事儿的时候,还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媳妇,你先歇会儿,等会我去村头找村里的大夫给你号个脉。咱心里也能踏实不是?”赵铁牛握着媳妇的手,心里一阵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