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个难事儿。”周氏心里也有些发苦,要是自家那个老头子还在,孩子们何苦为难成这样?儿媳就连有了身子也不得个安宁,还得为家里的生计操劳。
赵铁牛坐在炕边上,一时也想不出个好法子来,样子颇为苦恼。媳妇不说他还没想到,要是自个走了,家里没了个顶事儿的劳力,还真是一件难事儿。就说是跑腿,总不能让柔柔弱弱的娘跟媳妇去跑腾吧,加上喂牛弄饲料,可都不是嘴皮子碰碰就办得了的。
看着赵铁牛闷闷不做声,周氏也纠结的叹着气,林月娘挑眉笑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干脆盘下个小门面。打这冬天到开春,也能攒下个钱。到时候天儿暖和了,咱再凑一凑,手头上紧巴一下,在后山买下几块荒地种点果木树,再弄几个鸡圈养下些家禽。”
见周氏还有些犹豫,林月娘也不催促,只是面露无奈的说道:“娘,您别埋怨儿媳心大。不说旁的,单是想着相公去给别人家做工,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家人,我这心里就是难受的。再说,家里没个男人,咱娘俩还真没法过了这个冬。再过些日子,该早点置办年货,还要走亲戚,儿媳一个也忙活不过来啊。倒不如先开个小门店,就像咱们在集上卖饭一样,一天挣上几十文,等到集市上再挣个三两钱的,可不比相公去做工拿几百文钱差啊。”
林月娘这么一说,周氏可就有些心动了。就连赵铁牛,也眼前一亮,到时候自个手脚勤快点,扛起大梁,尽可能的不让媳妇受累。这也算是疼惜了媳妇,还不用跟媳妇分开,想想都是美事儿呢。
“但是这能成吗?咱们在镇上也没个相熟的人,要是盘个门店亏了咋办?”周氏迟疑了一下,心里还是有些犹豫。不是她认死理,觉得没那个发财的命数,只是她担心忙活了一番,最后落得个鸡飞蛋打血本无归的下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林月娘其实心里是有详细打算的,那个门脸只是个过渡。等开春天暖了,买田置地是必然的。
如果可以,自然也要种些桃树李子跟苹果树,树下还可以打地垄种些菜,然后饲养些鸡鸭之类的家禽。这样,平日里能攒鸡蛋鸭蛋卖钱,逢年过节的也能卖肉,自家小门店里还能有自家供给的原料,成本降低,可收入绝对会翻番的。
再者,她来这里这么久,逛集市的时候,也瞧出了许多门道。那些宽裕人家跟穿着体面的富裕人家的采买官事儿婆子,可是极爱那些看着喜庆又有说道的物件。到时候,自个可以试着把果树上结出的果子套上黑布之类,然后裁剪出喜字或者寿字,也弄出些花样来。
用些心思,还能犯愁挣不回本钱来?
赵铁牛不说多了解自家媳妇,可该有的默契却是一点不落的。而且,他对媳妇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就算有疑惑也绝对不会反驳或者给媳妇落脸子的。
所以,没等周氏再说什么,他就点着头直说这是个好主意。
“赶明我去镇上走一遭,回了主家的活儿,然后去打问一下。”
要是能开起店来,那倒是个长久的营生。
事儿是定下来了,林月娘心头的石头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她就怕婆婆固执,会阻拦这事儿。就跟自家爹娘一样,习惯了种地卖粮的生活,就算尝到了集上卖吃食的甜头,也没敢真去那么做。顶多是用手里的钱置办些田地,来年再多种粮食。
忙活了一天,几个人都有些累了,所以只草草的吃了一口早起的剩饭,就各自回了屋。
晚间,赵铁牛自然是搂着媳妇又亲又哄的说了许多话。当然,依着月娘的意思,没一句正经话。不过虽然不是啥甜言蜜语,倒是挺暖月娘的心窝子。
第二天一早,月娘送走了赵铁牛,可就摆弄起了腌菜的坛子。周氏本来想着搭手干活,可瞧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干点啥。倒是月娘笑着给她搬了个凳子,让她坐在边上跟自个就个伴。
刚撕了些白菜叶子,就听见院里响起了赵三妮的声音。自打出了退亲的事儿,她是有一阵子没出门了。要不是今儿来送蒸甜肉,她也估计还在屋子躲着呢。
“蒸甜肉?”
林月娘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二伯跟二伯母的慈母心肠。要知道,这蒸甜肉可是过年才有的大菜,最是费糖跟肉块子了。尤其是白糖这种农家里的稀罕物件,要不是非得用着,谁家也不舍得抓一把乱用。
只怕是二伯跟二伯母怕三妮在屋里憋坏了,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