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看看你行李收拾得怎么样?”
“早就收拾好了。”
“你仔细检查过了吗?可别落了什么东西!”
齐临莫名其妙睨了她一眼:“我是这么粗心的人吗?”
严嘉被噎了一下,顿了顿,又干干问:“你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找人,没有问题吧?”
齐临再次斜了她一眼,一脸得意的模样:“我和教授去做田野考察,时常被他派去一个人完成任务,我在一个人在沙漠里都待过好多天。怎么可能有问题?”
严嘉对着他头顶龇牙利嘴一番,默默道:说你傻还真傻!你要说有问题,说不准我就陪你去了!
她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哼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却还未出门,只觉背后一个温热物体贴上来。
她被突然起身的齐临熊抱住了。
严嘉一惊,大叫:“你干什么?”
齐临嘴里还吧唧吧唧嚼着食物,含含糊糊道:“跟你告别啊!我看电视里,两个好朋友告别的时候,都要拥抱的。”
严嘉哭笑不得,拍了拍围在她胸口的爪子:“行了行了,你不就出门几天吗?”
齐临放开手,又坐回地上吃饭,语气不以为然道:“出门几天,我也会想你的。”
他说得极为自然,就像是在说一句今天天天哈哈哈。
严嘉心里一怔。
要不因为他是齐临,她想必会因为这话产生某些暧昧的遐想。
她回头默默地看着他,胡子大致早上刚刮过,下巴光溜溜的很干净,头发倒是长长了不少,垂着头时,一缕头发半遮住眼睛,侧面看去,倒真是英俊非常。
想着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虽然齐临有时候让她不胜其烦,恨不得胖揍他一顿,但他心思简单单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真的让人讨厌。
他十六岁之后的生活,一定是非常孤独的,唯一出现的玩伴,大致就是这只小猕猴。
其实严嘉不太能想象,一个人长期处于对社会抗拒的孤独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但她想齐临性格没有扭曲,反倒一直保持着单纯,实属难得。
而他对她的亲近和喜欢,她心底其实也会生出那么一点点得意。
他当她是唯一的朋友,但是她却拒绝陪他一起去寻找那个小木匠。
严嘉觉得自己这事做的似乎不太地道。
她思忖片刻,心下已经有了结论,默默转身离开。
齐临抬头看了看门口消失的背影,不知为何,失落地撇了撇嘴。
淡季的航班,乘客很少,经济舱里只稀稀落落坐了几个人。
严嘉登机较晚,进入机舱时,目光四下搜寻,很快锁定中间位置靠窗的家伙。只见他垂头翻着飞机上的杂志,对周遭动静充耳不闻。
严嘉嘴角涌上一丝笑意,背着包走过去,将包放在行李架上,重重坐在中间的座位。
而自始至终,齐临头都没有抬一下。
严嘉用手肘蹭了蹭他搭在椅子上的手,他眉头微蹙,稍稍移开,严嘉再蹭,他再移开。直到他的手没地方可去,他终于有点烦躁地抬头,看向旁边的人。
严嘉似笑非笑歪头对着他。
只见他嘴巴张大,双眼圆睁,表情一瞬间变幻无穷,直到定住在满脸惊愕不可置信的样子。
严嘉轻咳了一声,轻描淡写道:“我想了想,既然可以免费旅游,为什么不去呢?”
齐临终于阖上嘴,像是才反应过来,开心地笑起来,一把转过身将她抱住,在她脖颈边蹭蹭:“严嘉,我太高兴了!”
他一身蛮力,严嘉立刻有点喘不过气来,愤愤地捶了他几下:“你放开,憋死我了!”
“不放,我要一直抱着你,直到下飞机!”
他声音一点都没收着,客舱内的乘客和空姐见状,都闷声笑起来。
严嘉听到周遭的响动,顿时又羞又臊,果然她就不应该大发善心来陪这个烦人的家伙。
实在没办法,她空出手揪住他后脑勺的头发,将他生生拽开。得了自由后,气喘吁吁压着声音道:“你别拉着我跟你一起丢人现眼行不行?”
齐临不满地揉了揉被她揪痛的后脑勺:“我觉得一点都不丢人。”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羞耻心!”
齐临哼了一声,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原来你之前说不跟我一起来,是要给我一个惊喜。这个惊喜实在是太棒了!我很喜欢!”
严嘉坐正,好笑地斜睨他一眼,低声咕哝:“白痴!”
两人正闹着,一个姗姗来迟的女孩,急匆匆进入机舱,对着手里的票一眼,走到严嘉旁边靠走廊的位子坐下。
女孩很年轻,大约二十出头,长得眉清目秀,她坐下来,犹在喘着气,自来熟一般,对严嘉笑道:“好险!差一点就关舱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