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书:“嗯,孺子可教。”
我急忙说道:“好,我接受,你起来吧。”
罗伯特这才起身,我环视四周,从我所在的位置往上游方向看,勉强可以看到仿山的山尖。看来,我们此时所处红卫河下游,而且是很远的地方。
这里我从来没有来过,听父亲说,红卫河流向大山深处的无人区,到这里时就已经荒无人烟了。而且红卫河水源并不充足,流到现在,河水宽度减少了一小半,估计在不远的后面,就彻底消失了。
现在我总算是知道红卫河形成的原因了,不过地下泉水的持有量逐年减少,也不知道红卫河还能在这片土地坚持多久。它一直在地下履行着守护曹王墓的职责,直到几十年前地壳运动,才使得它重见天日。
但是,区区三十几年,在岁月的长河里,犹如昙花一现,是如此的短暂。红卫河,从地下带出来太多的谜团,直至今日,仍然没有完全解开,而它,却想带着这些谜团重新回到地下世界。
我不禁感叹,人生不过数十载,能留下什么?能带走的,又是什么?从古至今,一直不乏追求长生的人,很明显,他们都失败了。但是后来人却乐此不彼的踏着他们的后尘,不但得不到永生,却连宝贵的今生也虚度而过。
我不免替他们惋惜,同时也在思考我自己的人生。我追寻的是什么?父亲?二叔?不,绝不止这些。我问过自己很多次,假如找到了父亲,我还会不会继续追寻下去。答案是肯定的,会。
我心里很清楚,父亲的失踪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借口。既然到现在都找不到他,所有的事情又仿佛都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
那么,他在失踪之前,必定有了万全的计划和发生突变的对策。我了解他,他对所有自己不理解的事都充满着好奇,但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所以,我坚信他现在一定藏在某个角落,做着他认为正确的事情。或许,他就在不远的草丛里看着我们。
至于五哥他们,也是我一直追查下去的借口。假如他们就此放弃,我仍然会孤身一人进入古墓,一直到把谜团全部解开。我想,这就是我娘说过的,我身上流着老王家的血,和爷爷、父亲一样,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但我深知,我的路还长。
常书看我在发呆,搭着我的肩膀说:“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有些伤神。”
常书:“我开始入这行时也迷茫过,特别是有的时候,下斗并不是为了冥器,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不过我就是坚信一点,跟着侯爷,去哪儿都行。你啊,就是缺少信仰。”
说完,他又躺下闭目养神了。他的话没错,五哥就是他们的苦海明灯,而我,前方一片黑暗,我看不清方向,所以才不知道该往哪走。
我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明白,于是我转身说道:“老吕,你有没有迷茫过?”
老吕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服役时,我只知道服从命令,在战场上也是服从命令,不过往高尚了说,那叫为国效忠。跟了好侯爷之后,还是服从命令,听侯爷的话准没错。”
我在心里琢磨,要不,我也试试把五哥当做明灯,但是一想起他刚开始去我家找我时,那不着调的样子,当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时,罗伯特凑过来:“屠龙勇士……”
我:“我叫王悠然。”
罗伯特:“哦,王,你需要信仰吗?你可以加入我们天主教,万能的天主会敞开怀抱……”
我急忙打断他的话:“等会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不是现在。”
常书半睁的眼,慵懒的说道:“萝卜,你来我们中国是发展教徒的吧!”
罗伯特:“宗教信仰不分你我,王,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们休息片刻之后,便沿着红卫河回家。行至哑子村时,河水明显比以前减少很多,瀑布也没有了之前的汹涌澎湃,现在只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慢慢地滴入下面的水潭。
瀑布后面的盗洞若隐若现,我们挖掘的通往十字坟的洞还在,如果被孩子们发现,误入其中就麻烦了。我提议先把洞堵上再回去,于是我们绕到歪脖子树下的入口,进去把到洞填实,确认安全之后才离开。
回到家时已是傍晚,我们狼狈不堪,怕被母亲看到,就翻墙进入后院,换完衣服之后再翻墙出来。罗伯特人高马大,穿常书的衣服露着半截胳膊,特别是裤子,只到小腿处。穿的皮鞋,没有袜子,看起来特别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