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一章携归（第5节）

◎◎◎◎◎◎

那天，萧遥独自一个人走出了绿柳带，沿着小河观赏山景。他刚走过一个小丘，忽然听见有人喊了声老师，当时惊惧得浑身一颤，还没看见身边是什么人，就被拦腰抱住摁倒在草丛里了。

他想惊叫，但他的嘴被一个女生用手捂住了。

他极力挣扎，推开了那个女生，起身想逃。

“萧老师！你走吧，你只要走出十步，我就跳河！”女生的声音很小，软绵绵的，但含义却特别刚强，像一把匕首。

“你？你……瑶洁！”萧遥惊骇得站住了。

“嗯，老师……”女生的声音开始哽咽。

她正是高二甲班的女生课代表，名叫仇瑶洁（仇qou）。她长得很漂亮，肌肤如玉，两眼硕大而亮如秋水，说话声音也甜，人见人爱。但她天生洁癖，且性格孤僻内向，对一般人特别矜持，从来不跟男同学说话。

仇瑶洁的学习成绩不错，算是尖子生，尤其是作文写得好。但这是针对本校而言，与城里重点高中相比就有很大差距，与都市实验中学相比那就更不行了，顶多也算是中等生，因为这个学校的代课老师本身就不会写作文，纯粹是应付差事，误人子弟，所以她遇见萧遥老师，就像久旱的秧苗遇见了雨露，崇拜得简直五体投地，一听他讲课入迷，经常出现幻觉，连做梦都离不开他。

她在日记里写了一首歌词，自己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吟唱：风吹干了我久旱的眼泪，夜黯然了我两颊上的红腴。

原说本已枯死了的芳心，因你又靓丽了十六岁的花季。

假如你是睡梦里的银河，我就是七夕彩云上的水滴。

假如你是荒漠里的竹笋，我就是点缀在你尖头的茱萸。

假如你是木头似的铁树，我就是你重新萌发的花葩。

假如你是个清贫的萧郎，我也愿作披在你身上的麻衣。

萧遥，我想你，爱你！日里，夜里，梦里跟着你！

离不开你呀，你呀你，逍遥的萧遥，逍遥的你！

○◎◎◎◎◎◎

仇瑶洁越是这样唱，就越是冥思苦想，越是想念萧遥，就越是情不自禁，爱得痴迷，神萦梦绕。此间，她又发现其她女同学也好像看上了萧遥，终于有一天，一个女同学拉她到柳树下，问她想不想跟萧老师辣舞。

“哎呀，你说的啥呀？羞死人了！”

“害羞了？嘻嘻嘻，什么年代了还害羞！”那个女生笑得花枝招展，连胸脯高耸起来许多，飘然长发如同柳丝婆娑。

“可是……”

“可是什么？”

“我怕……”仇瑶洁讷讷的，声音有些发颤。

“怕什么呀，只要敢跟他……等这样了就……”说着在胸前比划了个半圆。

“妈呀！”仇瑶洁脸上凝结了一层霜，颤抖着低下头说，“我怕不般配！”

“你这样胆小，真是的！”长发女生现出不屑的神色，“我要早知道你这样，我就跟她们几个商量去了，懒得理你！”

“贾汝珍，我不许你阴谋害死萧老师！”仇瑶洁抬头望着长发女生。

“哎呀，弄不垮他！十四五岁的也许不行！萧老师是大男人了！”

仇瑶洁急红了脸：“我不是这意思！我不能陷萧老师入冤狱……”

贾汝珍愣了，呆呆望着仇瑶洁，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仇瑶洁开始着急了。

她担心萧遥被别的女生抢了去。

她于是她暗暗跟踪萧遥，抄近道埋伏在小丘后面的灌木丛中，突然把他扑倒了。

萧遥没有喊叫，因为这里就他和仇瑶洁两个人，被人发现，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他也没有走开，因为他担心仇瑶洁真的会跳河。

此刻太阳即将落山，夕霞映照得他两眼发花，万紫千红。

他眨了眨眼睛，看见仇瑶洁身披彩裳，婉妙依依，双眼流出的泪水活像五色斑斓的珍珠。

“萧老师，我爱你！”

“你还是个孩子……”

“我已经十六岁了。”

“可是我怕……”

“你放心，打死我我也不会说是你的！”

萧遥神魂飘摇起来，还想说些推诿的话，但他的嘴被樱唇堵住了。

这一刻，萧遥发现他不是正人君子，他一半是人，一半是禽兽。

事后，萧遥才记起谢瑞平的教训。他害怕得要命，两条腿剧烈颤抖，竟然怎么也爬不起来。

◎◎◎◎◎◎◎

但是这仅仅是个开始，其后不久，萧遥又遇到了贾汝珍，毕仰，还有高三复课的女生秦怀秋。时间久了，萧遥就坦然起来。他觉得毕竟不是谢瑞平。他有他的逍遥法则，很谨慎地避开书本上说的危险期，不给她们鼓起腹部的机会。

萧遥还有他的计划，他要奋发图强，东山再起，实现他回城的雄心梦想。所以，他不会沉湎于女色。

当教师有当教师的优越性，每年都有两个月的暑假。假期里，他利用在土管局学到的勘察技术，实地规划，又把一年来积攒的工资拿出来，请来一些农民工在山坡上凿石垦土，修建小水库，准备建成水电站。他的学生得知了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来了一百多人，帮助他搬石头，伐树木，修建石坝和闸门。

“水轮机，发电机，变压器，仪表，怎么办啊？”学生们纷纷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