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褚时代的所谓大儒,至少从学问品德而言,其含金量绝对比后世那些收了好处就敢在电视上什么都说的砖家叫兽们高得多。更何况他们掐架的时候通常引经据典,出口成章,就算国子监的优秀监生们都未必能完全解读明白这些大儒的文章,更别说是薛衍这等一瓶子不满半瓶子乱晃的“伪文青”。
所以在诸多大儒们写文章掐架的时候,薛衍通常都是三箴其口,采取不闻不问不发言的态度。却没想到他想低调做事,那些人却不肯放过他,只以他是“白话文运动”发起人这一条,每每撰写文章时都要拎他出来骂一骂,其情形简直比当日燕郡王谋逆,在檄文中骂他的情况还要激烈。
到最后把薛衍也弄得不耐烦了,便想起了后世推行“白话文运动”的一则历史趣事,遂照葫芦画瓢的出动出击,在《国子监辩论报》上直接悬赏问道:“当别人下帖子邀你过府而你不想赴约的时候,如何用最简练的语言礼貌的拒绝别人?”
薛衍这个问题一经提出,国子监内的学子们马上凑热闹的写了自以为稳妥的答案投到《国子监辩论报》,只可惜薛衍看到了这些答案后皆摇头不语。众人见状,越发好奇。连带的回答这个问题的文人墨客也越来越多。
最后别说朝廷官员,就连归隐山林的那些大儒都忍不住操笔演练一番,一位熟于此事的大儒最终将回绝的帖子缩减到了七个字。薛衍见了之后,仍是摇头。
众人都忍不住了,纷纷追问薛衍正确答案到底是什么,薛衍忍到此时,方才大笔一挥,洋洋得意的在《国子监辩论报》上写了四个大字:“谢谢,不去。”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大悟。待寻思过味儿来,却又忍不住莞尔一笑,摇头大呼薛衍促狭。
然而更有一部分尊崇古礼的大儒士人们勃然大怒,只觉自己受了愚弄。纷纷写诗写文章的嘲笑讥讽薛衍。
薛衍好端端的竟然受了这么些人刁钻犀利的咒骂,便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呢,何况薛衍的脾气本来就佷暴。当下也怒了,操着一手比鬼画符强了不少的烂字洋洋洒洒的写了好几篇骂人的文章——他也不会引经据典,也不屑如此,便是用市井之间最诙谐刁钻的语言将众人一顿臭骂,甚至还文章中夹杂了一些后世骂人——时下人能听懂的技巧和词汇,比如做人不能太xxx这样的俏皮话。
其中嬉笑怒骂,传唱度更高。这几篇文章一出世,别说在士人中的影响,便是不识字的老百姓也都记熟了大半。寻常骂人时也照样学样的骂将开来,时日长久,那些个大儒士人们皆忍受不住,纷纷上奏永安帝,弹劾薛衍一个有辱斯文,轻薄士林的罪名。
打不过竟然告家长?
这些士人大儒的言行举措实在让薛衍瞧之不起。然而他瞧不瞧得起众人骂不过他就上告陛下是一回事,陛下见了众人的弹劾后,将薛衍召入宫中一顿训斥又是另一回事。
薛衍凭白挨了骂,好容易反击回去又被永安帝拉了偏架,心中自然是满心的不服。索性拉着魏子期等几位狐朋好友,悄悄展开了比兜头套麻袋还“恶毒”一些的报复——
他派人盯着这些上奏弹劾他的大臣们,直到这些个大臣们去平康坊或者外室家中的时候,立刻通知了这些大臣的发妻去捉、奸。如果没有去平康坊“视察民情”也没有去外室家里厮混的大臣们……薛衍索性花银子雇人写了好些类似于“包公怒斩陈世美”的话本儿。
然后的事情大家想必都知道了……谁让大褚朝的女人们都比较彪悍且八卦呢╮(╯_╰)╭
只是如此一来,就跟故意捅了马蜂窝一般,使得众人的反应愈加激烈。更有想不开的,竟然跑到太极宫两仪殿上以死相逼,逼迫永安帝惩戒薛衍。军中的将领们原本就同文人不太对付,薛衍又是军神薛绩的儿子,更是他们的晚辈,又想了种种法子帮他们著书立传,且前几日的“大阅兵”更是涨了军方的脸面。
这么一个“宜室宜家宜逗乐”的大宝贝,怎么能让那些个酸丁腐儒欺负了去。眼见士人文官们咄咄逼人,武将们也都按耐不住了。差点在两仪殿上演出了全武行,总之不能叫永安帝被这些穷酸书生胁迫了。
鲁国公蒋志更是不屑的嗤笑,向文官一脉骂道:“战场上杀敌的时候看不见你们。如今眼见着天下太平了,就出来作妖。真要是吃跑了撑得没事儿闲的,俺老蒋带你们上战场走一遭,能活下来的保管你们再也没有议论是文绉绉的话好还是大白话好的这份闲心!”